第 100 章
无一丝杂色的银狐皮,用粗糙的针脚缝合成一整块铺在地面,做成了银狐毛地毯。
容歌穿着兽皮衣,黑发用荆钗盘起,才解开双腿之上的纱布,自冰床走下,试着走了几步,顿时黑了脸,向外间喊:“那个不要脸的老道士,你给姑奶奶滚进来!”
御长风一身橙黄八卦袍,长身立在冰天雪地里,一身道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冻得青紫的脸,袒露在外的发须覆着银白的冰霜,再无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模样。
仅一年似苍老了近二十岁,眼皮耷拉着,愈发突显出下眼睑处的乌青格外憔悴。
听到那清柔的喊声一瞬,显着有些呆滞。
覆着冰霜的胡须颤动着,呆滞地转过身,撩开兽皮帘走了进去,见她下了地,呆呆地问:“能走了?”
容歌被他这般一问,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己莹白的小腿,问:“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膝盖骨接反了?”
御长风被她这般一问,覆着冰霜的胡须颤抖地厉害,想到这一年的遭遇,忍了下气,有气无力地回。
“老道士活了八十余载,救人无数,鬼医的名头名贯五国。纵如一年前瞎了眼,也不至于给你接成狗膝盖。”
容歌仔细端详了他几眼,觉他这幅鬼模样倒也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况他这话也对,他能教出不颠道人,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纵然心怀鬼胎,也不至于坏了名头。
只她被这不要脸的老道士,掠到这鬼影都不见的雪山一年,每日吃些冻梨偶尔吃些狐狸肉,口里遭罪不说。他死活不肯说出天魔功破解之法,她心底很是不爽。
容歌索性坐回了冰床,翘起了二郎腿,姿态闲适地道:“老道士啊,我是心软的好姑娘,从来都是个好人,你一把年纪了,也不知几时死,不若收我做个徒儿可好?改日我为你养老送终。”
御长风胡子抖了几下,默念了十遍清心决,这才平息了怒火。一捋覆着冰霜的长髯,半眯起眼,倒也有了得道仙人的姿态,笑吟吟地看向容歌,道。
“小九啊,你不让老道为你用天山雪莲再生血肉,执意慢慢养伤,可是担心静若还未忘记你?”
容歌被他戳破心事,眨了眨眼,狐眸噙笑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御长风颔首轻笑:“半年前,老道下了一次山,这世上再无懿亲王。”
容歌略一挑眉。
她还是信天命蛊的效用的,更何况这世上仅有的两条天命蛊皆在危长瀛体内。老妖婆说过,种下天命蛊者,情越深,忘情越快。
她并不知危长瀛对她的情多有深,在天命蛊的前提下,她希望危长瀛对她情越深越好。
最好两人被迫相见时,他再不识她。
可她诛了危长瀛的情心,让他彻底入了魔。他若对她再无情,一旦想要杀她,她仅有四重天魔功,面对危长瀛并无自保之力。
拂衣姑姑曾言,那天命蛊沾染了她心头血,再送至危长瀛体内,她若死,危长瀛必死。可这两蛊交缠之事,却是谁也没验证过,她小命着实贵重,她不敢赌。
容歌笑道:“你纵不愿收我为徒,好歹对我有救命之恩,俗话说,救人一命,必要送礼。我可以下山,你总要送我一样东西,让我保命。你也知危长瀛着实不是个东西,他成了人魔,万一杀了我,你岂不是白白救了我一遭?”
御长风幼年出家,少时云游四海,见证过华雍盛世,也看到华雍灭国,天下五分,大懿建国,其中不乏传奇人物,可似容歌这般的,他却是头一次见。
这一年来,他这把老骨头被她折腾地够呛,他闲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