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毛血旺、重庆小面 嘎旺吱嘎吱，好脆，好……

和杨氏一同进来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头戴软巾幞头，看上去约摸四五十岁。

他们身后各自跟着管事、丫鬟，一起进来了四个人, 屋外还有人候着。

“杨大娘，谭掌柜, 欢迎光临寒舍。”温仲夏和徐袖连忙上前见礼。

“温娘子, 徐娘子, 久仰大名。”

谭掌柜看着站位稍前的温仲夏，见她竟这般年轻, 又落落大方的模样, 露出赞许之色。

双方互相见礼之后，温仲夏请人落座, 徐袖上茶和点心。

谭掌柜慢悠悠品了一口：“好茶。”

“谭掌柜, 两位小娘子为了迎接你，相当用心了。”杨氏这次主要是来作陪的，她也十分希望这桩买卖能成。

谭掌柜笑着颔首，其实从一进来, 他就看出这两位小娘子虽住在寒酸的房子里, 但通身的气度以及得体的礼数, 应当不是普通的民妇。

“温娘子，那日在生辰宴上吃了你做的几道菜，令老夫回味无穷啊, 你小小年纪, 有这般好的厨艺, 可是拜了哪位大师？”

温仲夏看了徐袖一眼，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能还说是母亲托梦, 只道：“确实曾经得一位大师傅指点一二，不过他老人家如今云游四海去了。”

反正找不到人，无法对证。

“原来如此，”谭掌柜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又道，“听说你们如今在太学门口摆摊卖吃食，风吹日晒的，实在辛苦啊，就没想过换个营生？”

温仲夏笑道：“只要能挣钱养活家人，再辛苦也是值得。”

“说得好，”杨氏道，“谭掌柜，可不要小瞧女人，女人做生意的头脑并不比男人差。”

温仲夏深表赞同，恨不得当场给杨大娘鼓掌。

谭掌柜道：“吕夫人，我哪里敢小瞧你们哦，您年轻时做掌柜的雷厉手段，我还记忆犹新呢。”

杨氏颇为遗憾道：“现在老咯，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收收租罢了。”

温仲夏一听，羡慕不已，包租婆就不要在她面前显摆了，她会眼红的。

一番客套寒暄完毕，谭掌柜终于直入主题：“温娘子，想必吕夫人同你说了，我对你用在麻婆豆腐和水煮鱼里的香辣酱十分有兴趣，今日可否让我一见？”

“早就给您备着了。”温仲夏起身去堂屋端了一碗香辣酱出来。

香辣酱装在白瓷碗中，呈红褐色，油润发亮，周边有一小圈红油，能清楚看见一粒粒的辣椒籽和白芝麻漂浮其上。

“这颜色真漂亮。”谭掌柜连连赞叹。

他拿起先闻了闻，香味浓郁温润，带着一股油气。

再用勺子挑了一点点，送入口中，眯着眼睛仔细品了品。

“你这里面还放了牛肉？”

有明显牛肉沫的颗粒感，辣而不燥，十分香醇，细细回味，那丝丝的辣才慢慢窜上口腔。

温仲夏点头：“是的，谭掌柜不愧是开酱料坊的，舌头就是厉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恭维几句没有坏处。

“不行了，”谭掌柜也感叹起岁月来，“我也老了，味觉没有年轻时灵敏了，平日里吃饭放淡了，根本吃不下去。”

温仲夏知道他这种情况，很多老人年岁越大，吃东西口味越重，皆因味觉退化。

“这样吧谭掌柜，正好也到了饭点，我就用这香辣酱给你们做几道吃食，尝过之后，您再看看我这香辣酱值不值得买。”

温仲夏也开门见山，这话一出，连那站在身后的管事也不禁对她露出审视的目光。

谭掌柜道：“温娘子爽快人，就算今日这买卖不成，我都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那我沾了谭掌柜的光，又有口福了。”杨氏才不会说，她来的目的之一，就是馋温娘子的厨艺了。

徐袖留着陪客人说话，温仲夏独自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