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同情与敬佩
个人,置身于嘈杂脏乱的处境,未有丝毫不耐,反一心为医救人,心无旁骛。
君亦止的目光极为复杂地紧锁在云浈身上,想要与他当面一见的念头一霎而起,又迅速消靡。
救治所中鱼目混珠,晏子缪在其中安插了两个人,一为病患,一为杂工,负责盯紧云浈的一举一动。
附近还有几位哨守暗子随时响应,晏子缪的目光绕过云浈与正掀帘而出的杂工碰上,杂工微不可见地朝他颔首。
云浈提笔轻蘸乌墨,斟酌落笔,在方子上增补了几味药材,君亦止观他挥笔写字的神态,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失神半晌。
执笔挥毫的神态,悬臂思考的动作,连握笔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他心头隐隐痛了起来。
屋棚里出来个穿着兰色棉衣的女子,她手中捧着一托盘带血的布条、剪子、药渣子,走近云浈,与他不知说了什么。
云浈随即放下手中的笔,将药方交予那女子,吩咐了几句,又与病患嘱咐了几句,起身入了屋棚。
君亦止看着那道身影离开视线,将目光移向阔远的天际,缓缓道,“回去吧。”
来这里之前,君亦止对云浈此人唯有满心嫉妒。
可当他亲眼看到那般与云乐舒肖似的他,见识他漂泊济世的阔远胸怀,怜惜弱伤的悲悯博爱,置身繁杂陋境犹超逸自持的鹤骨松姿,又感他为绝爱绝念,远走千里漂泊于世、尝尽孤寂无边的清醒自制。
君亦止对他,便只剩下深深的同情和敬佩。
云浈背负甚多,身不由己,守着一份永无法破茧成蝶的爱,以舔舐那苦中之甜维系残生。
虽得到过,但也仅仅得到过。
他拥有最热烈厚重的爱,也拥有对他来说最为残忍的千斤桎梏,他永陷其中,不可自拔,无法自恰,无法解脱......
他为那份爱永坠极夜,活得清醒,也痛得清楚。
君亦止曾经很羡慕他,可如今却很庆幸——自己不是他。
......
云乐舒每日都翘首盼着岳国尽快结束抗夷之战,随之婚期将至,她一日较一日地焦虑。
她看着茆屋里外被布置得有模有样,简单又喜庆,这样的成婚宴礼便是她梦寐以求的,总忍不住想,若这是师兄与她的成婚礼,多好啊。
他到底为什么不肯见她呢?
她如今已逼着自己不去思索,只要见到他,只要他还肯与她说话,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今天已是腊月廿二,距婚期只有不到十日。
“丫头,裁缝铺子送嫁衣来了,你快来试试合不合身?”元大娘拄着拐杖喜气盈盈地与裁缝店的年轻伙计一前一后地入了厅堂,步伐却不似前些日子轻快,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云乐舒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好。
年轻的伙计听见她的声音先是微讶,后抬起头投去探究的目光,却不料果真如其他人所说,这位白姑娘平日只以面纱示人,不禁有些失望。
村里的人都说她很少着家,要见她一面极难,他还想着自己运气好,才第一次来便碰见她在家,可现下见她不露脸,只觉得自己这一趟实在来得不值。
“有劳你了,小兄弟,不是说让我家小弟去取吗?怎劳你亲自送来?”云乐舒先扶着元大娘坐下,才从伙计手中接过叠得齐齐整整的嫁衣。
她身姿修长,肩颈舒展,光站着便自成一幕美景。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伙计隐隐看到她被轻纱覆住的五官,翘挺的玉鼻撑起面纱,再垂落下来,泄玉流光,倒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美。
伙计突然又觉得此行值当了,还暗道哪怕这白姑娘是个麻子,凭这身姿气质,说话做派,也足以比过周边几个村的姑娘们了。
伙计被她一注视,不自觉地躲闪了目光,“掌柜的知道白姑娘便是如今城中最负盛名的‘簪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