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河北的沙盘(二十三)
烽烟遍布在徐州大地上,那一道道黑色烟柱犹如一条条恶龙,疯狂汲取着这片土地上的生机。 从西北辗转而来的汉子们或许是个顾家的男人,却绝不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他们有路不走,纵马踩踏着还在拼命生长的青苗。 他们有屋不住,宁愿风餐露宿也要点燃目光所及的村庄。 他们有人不杀,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将百姓变成流民,驱赶到城池附近,消耗城池的储备。 掩埋河道、污染水源、煮熟粮种…… 抢来的农具被石头砸得粉碎,耕地的黄牛被宰杀充饥,男男女女扒光衣服驱赶到同一间屋子里,仅仅是为了给当地官府增加一些麻烦。 临走之时有的大聪明会留下些许木矛,他们相信总有一些人会心术不正,会拿上武器走上邪路…… 一桩桩,一件件。恶行罄竹难书,罪孽不可饶恕。 可这些骑兵们却以此为乐,有些曲甚至联合在一起进行比拼,看看谁今日烧的农田更多,拆毁的房屋更多……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他们很少杀人,但最令人痛苦的也是他们很少杀人。 死亡的痛苦并不是不能接受,但流离失所的痛苦却很难让人负担。这些疯狂的骑兵们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让无数人从一个自由的百姓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盲流,等待这些盲流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上山为匪,要么入庄成奴。 然而他们笑着,狂笑着!兴奋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美其名曰功劳,享受着同僚们的膜拜。 但更可悲的是,居然没有城池敢于制止他们,敢于剿灭他们,甚至都没人敢于反抗! 雪亮的马刀一次又一次斩断名为抗争的意志,同时也斩断了徐州百姓们生的希望。 官军多次失利,百姓日渐麻木。可笑的是居然有人察觉到了这帮匪兵竟然军纪严明? 是的,当流民们聚在一起痛骂那些骑兵不做人的时候,有人惊异的发现那帮人很少主动杀人,也从不对女子动手动脚。他们只是在进行着破坏,纯粹的破坏。 人性中可耻的一幕出现了,流民中居然有人自发的成为了这群西北野狼的信徒。这些人渴望拥有军纪严明的军队,甚至渴望成为这样的军队。他们开始自发的为那些骑兵洗刷罪名,乃至于不惜搬出了鬼神之说,将所经历的悲剧归咎于自身,认为骑兵是上天派下来惩罚他们的勇士。 人性的复杂永远多过于物种的多样性,有人宣传就有人相信,有人相信就有人笃信,有人笃信就有人视之为信仰。 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有些人主动拆毁了自己的房屋,焚烧了自己的良田,只求上苍给予惩罚的时候能轻一些。 或者……让执行惩罚的使者能轻松一些…… 徐州官府为此焦头烂额,发布了无数告示解释那些人就是河北派过来的匪兵!是贼人!遇到了能跑就跑,能杀就杀,千万不要相信什么上天惩罚的鬼话。 然而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当他们对官府提出质疑的时候,无论官府是对是错,都已经罪无可恕了…… 质疑官府的声音愈演愈烈,大有发展成邪教的趋势。田豫发现这一切之后果断下令让士卒们互相通知,回到朐县集合。 这种事他掺合不了,也不可能和那些流民组成联军,支持他们推翻徐州的官府。原因无他,他们只是一支没有后援的骑兵,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以后的事就不是他要管的了,至于是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