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始已经晚了

面对此时的蒋舒白，一股难以抑制的磅礴情思在金玉慈心中汹涌而来，她一直笃定的认为他们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应当亦师亦友，说其他既不切实际又玷污那份纯粹，但现在她发现蒋舒白早已如一支长流的细水牢牢灌溉在了她每一寸血管里。

金玉慈已经不想隐瞒任何事了，在这新旧切换的除夕，她讲了高尹镇、讲了高时衍和尹寒夏、讲了尹家的三位姨太太和精明守旧的尹守礼，又讲了陆十和太苍城的一切……

窗外燃起了隆重的鞭炮声，新的一年到来了。

许是因为精神一直紧绷住，又或许因为沉浸于一个长长的故事，耳中只能听到微弱讲述的声音让蒋舒白本就疲惫的身体更累了，但他破天荒的没有昏睡过去，远处江边的烟火绚烂精彩，他轻声慨叹：“你送了我一份最好的新年礼物。”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还可以送你更多。”

蒋舒白低下头想了些什么，又抬起头凝望着面前的女人，声音很轻的说：“高时衍，少年英雄，重情重义……我总算明白你的内心为何如此强大，你经历的是一个毫无瑕疵的精神世界，他很优秀，跟他比，我的少年时代甚是无趣。”

“是，我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金玉慈大大方方的承认，她真诚的对蒋舒白说，“包括现在。”

蒋舒白眼眶微微红了，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他握住金玉慈的手对她说：“我愿意去国外治病。”

金玉慈有点晃神儿：“你，都知道了？”

“天天在医院，很难不听说。”

金玉慈的心一点点下坠，他知道了一切，一向骄傲的他该受到多大打击？但此时她能做的只有对他承诺：“你愿意去就好，我陪你……”

“我自己去。”蒋舒白淡淡的截住了她的话头。

金玉慈没有说话，一瞬间她竟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蒋舒白看出她难过，将她的手捧起来对她说：“这双手不是用来伺候人的。”

“我不是世家小姐，我做过十多年丫头，你不放心我？”

“放心，就是对你太放心，所以我才想把重任放在你的手上。”蒋舒白放开她，说，“记不记得我说过会助你走上通天的路？对不起，我食言了，那时我大言不惭的对你说不用在乎这条路是谁铺的，因为只有站在顶端你说的话才能被所有人听到，但是现在我认为你可以自己走完后半程，而我已经无法成为托举你的阶梯了。”

“蒋舒白你是去治病又不是去送死，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没资格让你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你有更长的路要走，你有更高的目的地，我已然不能举起你，但也不愿成为你的拖累。”

金玉慈哭着摇头：“你是不是欺负我？我还没想明白时明明是你先跨越这一步的，现在你要放弃了吗？”

“尹寒夏放了你，高时衍护住你，只有我自私的将你拉进本不该你承受的漩涡。我很抱歉，你的人生应该做你自己，而不是我的面具。”蒋舒白擦了擦眼角，展露一个微笑，说，“但祸福相依，我也不是没有优点，我给你了登天的资本，我打下的基础还不赖吧？以后想起我至少不都是坏印象对吧？”

“我不懂你说的，你还没教会我怎么听说不明白的话！”

“听了你的故事我为你可惜，一直以来你都是为别人而活，小时候为了尹寒夏，逃出樊笼又为了高时衍，被解救后为金禧儿还愿，之后遇到我这个混蛋，把我的恨强加于你。玉慈，我走了你再无顾及，好好为了自己活一次，想想你真心想做什么事，只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