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
这就是所谓的,至亲? 花纭冷然瞧着花从文,敏锐抓到他眼底掠过的淡淡狐疑。 “我自然明白胜者为王,但比起成败,我更看重是非,但父亲不是。”花纭失望地叹了口气,“华安,胡哈拿……当初你处心积虑地,把萧大帅逼到绝境,不止是因为宁德吧。” 说到这,花从文打量着花纭。 他盯得良久,终缓缓摇头,讽刺地嗤笑出声。谋反之路走到如今,见到花纭的时候,花从文竟觉得自己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自负半生,第一次又即将面对失败的恐惧。 花从文鹰眼慢慢暗淡,空洞地望着榕树,思索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憎恶萧元英,四十多年前,他们还一起挑水来英雄林种树撒种。 不是从宁德开始。 应该从更远的时空,从蒲太师断言,他只能做奸佞而萧元英能成治世之臣的时候,花从文就开始厌恶他那光芒万丈的异姓手足。 萧氏号称五大世家之冠,连皇帝都敬让他们三分。萧元英未及弱冠便坐上了家主之位,在花从文看来他这一路顺风顺水,可在皇帝将诏令北疆大军的兵符递给他时,竟还惋惜萧元英弃文从武,朝堂痛失一位良臣。 花太公见萧元英离开鄞都,才敢将甩出去的花从文召回京城。 说白了,花从文就是个填补萧元英空白的楔子。 ——“既生瑜何生亮?” 彼时花从文跪在敬华殿中,不甘心地问花氏列祖列宗。 少年时期的那份不甘,慢慢积淀成一块病灶。青年时好不容易遇见了喜欢的女子,新鲜又浓烈的爱意冲淡了处处被人压一头的痛苦。 就在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忘记年少时的遗憾时,他堪堪发现,自己刚过门的妻子,还有个青梅竹马,正是他那让人讨厌的同窗。 积压多年的不满,在那一刻发酵为可怖的恨意。 花从文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对着花纭的方向发空。 花纭在父亲的眼中,看见了嫉妒与怀疑。与小时候替母亲送家书时,花从文撕开信封审视信上内容时一样。 “我一直都觉得,萧元英会抢走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