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水复山重
“公主,不可!”他满面担忧地阻止道,也没功夫去思考现场到底是何情形。 她将手腕轻轻一甩,按着老鸨的劲一刻不松,只朝沈无淹说:“你来得正好,正到好戏了。” 沈无淹看出了她有意而为,便收回了手。 她这下真的高扬起手,奋力朝桌面一落。 四围的人都惊呼起来,老鸨更是吓傻了,屁股硬是在凳上弹了起来。 她起势很快,在空中转了刀柄,将刀刃调做刀背,斩下来时,也任由老鸨本能地将手抽出,却没有斩到自己的手指。 因为一双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是沈无淹的掌背。 他伸手去挡时,还弓了指掌发了劲,以免她这一刀把俩人的手都砍断了。 等老鸨缓过劲来时,李及双已抹开他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收入袖中,面无表情地对伍季海说:“有劳伍别架了,找个隐秘处,免得吓着人。” 老鸨彻底吓得胆裂,一口气没顺上来,从凳上翻了下去。 伍季海不亏多年行伍,善后也是利落,几个手下麻利地将老鸨等人拖了出去。 掌柜长吁一口气,双手合十,告谢起天地来,随后便连同小二驱赶围观人群。 这边沈无淹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也顺便看了燎叶的伤,他也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沈无淹去找了李及双,见她悠悠坐着,翘着腿,低头用随身带着的乌金油滴鹧鸪斑盏在脚踝处推着。 他迅速挪开眼,以至于没看到她脚上的伤。 她将裙摆拉下,站起身来,问:“大夫怎么说?” 他低着头答:“涂了药,休息一下便好。” “那青楼不用再回去了,伍季海会处理的。”她一面说,一面走近他,“倒是你,去了很久。” 他朝她伸出手,翻掌打开,是那支贴梗海棠簪,“绕了点路。” 她一顿,却不接过,反而步步紧逼,一直将他逼到立柱上,手足无措地靠着。 “你觉得很好玩吗?”她仰着头去问他,带着些许质问的口气,倒也不是真的怪他差点坏了她的局。 沈无淹知道自己莽撞了些,想要伸手辩解,但一抬手就有可能碰到她,便站得板正:“没有,断手的事怎么会觉得好玩呢。是我来晚了,该罚。” “怎么罚?”她认认真真地问,仿佛真奢望能从他嘴里听出什么奇妙的刑罚。 沈无淹只是将簪子又握了握,原来这便是他的意思。 她这才想起刚刚的话,反问道:“刚刚是你给燎叶擦的药?” 他点了点头,一开始还心无旁骛地答:“背上够不到。”说到后一个字竟有些没了声。 李及双又近了一步,整个人就要贴上去,逼得他周身不自在起来:“面上看不出,原来你是这等会用私情之人。” “她受伤了。”沈无淹急着应,磊磊光明地向她袒露着,却总觉得有些气短。 他听不到回答,便默默垂下眼眸,看见她还仰着头望着自己,又离得极近,热度漫上来,却是带了些慑人的凉意。 她心中一动,忽然伸手,蜷住他的手指,一双眼睛还盯着他,像望着一片极近的云,问:“受伤了?” 他显然吓了一跳,身子越来越僵,不敢再看她,目光远远又空空地落在纱槅前花架上的那盆鲜浓光泽的春羽里。 “没。”最后他说,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