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南双虽然不学无术，但还是有点判断能力，长乐街被封，官兵直呼父亲姓名，还要来抓他，他们家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踉踉跄跄地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撞到别人，招来几声抱怨。

若换做平时，谁敢对他不敬，他势必打上门去，但如今他根本顾不得这些，只能蒙头向前跑。

少年的体质还是比不上当兵的，身后的甲胄撞击声逐渐变大，程南双几乎能感觉到那人伸手就能抓住自己了。

完了！要被追上了！

突然，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拽住了程南双的衣领。

一股大力袭来，他直接摔进了一条暗巷。

官兵们沉重嘈杂的脚步声就在他的面前轰然经过。

程南双猛地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朝身后看去。

他身后半蹲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女子身形纤细，但肢体柔韧，一只手还拽在他的衣领上。

她以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杏眼。

“你……你是谁？”程南双惊魂未定，迟疑地问道。

女子并不回答他，而是抬眼看向外面。

“你为何要帮我？”程南双又问。

一直沉默的女子终于开了口，她声音暗哑，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那双眼平静地注视着程南双：“在这儿别动。”

话毕，她脚尖一点，人就这样消失了。

寒风从暗巷中穿过，程南双止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为了这充满困惑却无人解答的现实。

官兵跑过后，外面街道上的人便少了许多，程南双抱着双腿坐在暗巷里，心里惊疑不定。

他想回家，想去找父亲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想看看母亲是否还安好……

但他却双腿发软，一动也动不了。

那些神色严肃的官兵，方才追他时甚至拔出了兵刃，若是那刀砍在他身上……程南双安逸的十六年里，这样的场景甚至想都不敢想。

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人能回答他？

“长乐街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暗巷外传来两人的声音。

“我看那官兵来势汹汹，出了什么事？”

“我也是听在皇城司打杂的亲戚说的……你知道长乐街为什么现在还封着吗？”

“不知道啊，你快说说。”

“那兵马大元帅的府邸就在长乐街……被抄啦！”

“什么？！”

“我乍一听也吃惊的很，但我亲戚说的信誓旦旦的，你想想，长乐街除了那程家，就没什么显赫人家了呀。”

“是啊……皇城司出了这么多官兵，必然是大事。”

剩下的话程南双没有听见，事实上，从抄家那句开始，他的脑中就好像是敲响了一座钟。

长久而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在他的耳边回荡，让他头脑发昏，眼前一片发黑。

什么被抄了？

谁家被抄了？

不可能吧。

程南双扶住墙壁，踉跄着站起来，双腿发软。

他家……他父亲程牧，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是……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曾请辞了三次，圣上甚至亲自前来……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假的，他要去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