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
才能夺下?”李千沛觉得不可思议。
“两万骑兵……”这句话是白果果补充的。
“什么?!聂沸带了十万大军,金州轮值禁军四五万有余,还有杨氏……怎么可能让区区两万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这句话李千沛几乎是吼出来的,若不是亲自去过边境,她不可能对于守军的情况如此了解。
即便她一向对禁军质疑厌恶,可是她敬若兄长的杨松霖将军还有战功卓著的老帅聂沸,不可能的,军报一定有误。
“不可能。”她固执地再说一遍。
她的背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陆陆续续的,文官们到了。
因为来不及回府更换朝服,大人们都还穿着赴宴时的华丽常服,若不是前方军报突袭,这样“姹紫嫣红”的场景李顼或许还不能得见。
“白老儿,你说与我听!两万北蛮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李千沛身形一动,恨不得一巴掌拍在白果果身上,还好黄奎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衣袖。
皇帝虽知道她只是情急,却又担心老臣受辱,便说:“表姐恐怕比朕更明白为什么吧。”
她心里一急,竟然有些听不懂这话。之间一直目光低垂的老宦官抬了抬眼睛,虽未与任何人对视却像是提示一般,她脑海里蹦出几个字。
“北境堪舆图?!”
沿着露水河蜿蜒的河道,金州边界长达一千五百多里,每隔二十里左右便设有一处卫所,而那幅全天下仅得三份的堪舆图,在一年前过焦蒿之手被倒卖给了那钦。
如同在边境防线背后安了一双眼睛,那钦准确地躲进了边境驻军的每一个盲区里。
两万骑不是他仅有的精锐战力,而是他能瞒过边军的最大值。
“表姐这事却是一直瞒着朕呢。”李顼接过李晟海奉上的一盏茶,轻轻吹开茶沫子。
“臣该死!”她惊觉这话里的分量,立即单膝跪了下去。
皇帝呷一口茶,吸了好几口气才说:“表姐若该死,这殿上所有的人都该死。”
原本花里胡哨的一朝官员,在这句话之后皆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臣该死!”
李顼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掷在御座前,热水甚至溅到了李千沛额头上,案前高叠的军报也随着皇帝的大动作倒了下来。
“该死该死!除了说该死还会说别的吗?你们若觉得自己该死,就替朕去死在金州,把北蛮子给朕撵出去!哦……”小皇帝几步走下御座,穿梭到大人们之间,眼花缭乱的一地锦绣罗缎,直冲上脑的肉味酒香,“看来是朕扰了各位大人开心尽兴,是不是?”
皇帝刚刚问出这句“是不是”,肥胖的寿王才艰难地爬上白玉阶,喘着粗气进了殿中,见一水的朝臣全部跪在地上,机灵的胖子立刻伏倒,大喊一声:“臣罪该万死!”
“哼。”李顼后退了半步,害怕寿王压到自己的脚尖。“辛苦皇兄了,招待完朕的百官,还要赶来听朕牢骚。”
听上去像是侮辱寿王的话,在李千沛耳朵里听着听着就变了味道,这分明是两兄弟之间的双簧,如同之前的宴会一样。
一个无诏不得回京的王爷,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举办了这样规模的宴会,到底谁才是这个宴会的真正举办者呢?
若是平时,李千沛还愿意多琢磨琢磨这样的事,可是现在,先有欧阳铖遇刺身亡,后有聂沸以身殉国,皇家兄弟之间的真正伎俩已然没那么重要,她的目光停在脚边摊开的那本军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