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
官衔与爵位都分不清楚,当年在培风书院受教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逃课,这些年她只能分辨谁说的话管用。眼前这对牛马她可能见过,只是完全没有印象,反正出自他白老儿手底下的就没什么好货。 “两位大人好。” 两个麻杆似的文官勉强回了礼,似乎不想跟她多兜圈子,拿出一封枢密院金漆的文书,一人说:“想必将军把之前枢密院发来的军令都遗失了,臣手里这封是白相手书,请将军过目。” 老子才不看呢!又不是圣旨! 她没有要接的意思,笑笑说:“劳请大人读一读,我跟芷欣贵人都能听听。”说完,拉着芷欣坐到正位上,有意无意摆弄着腰间的手刀。徐一品站在身侧,看看女将军又看看枢密承旨。 那文官气得手抖,大裕一向对宦官严苛,即便是像李晟海那样的内侍省都知最多只能到正六品,芷欣再深受皇帝信赖也不过从六品,枢密院承旨从五品官职还要给他们念信听? 末了还是芷欣点拨他一句:“牛大人念念吧,奴家也想听听,可从来没有听过枢密院的折子,回去定给我干爹好好夸赞牛大人差事办得仔细。” 莫名其妙地,原本还在跟芷欣虚与委蛇的女将军忽然心口又是一紧,甚至不敢看这位牛大人的眼睛。 牛大人先是给在座的验了验金漆的完整,然后取出信笺默读了一遍,表情换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了一个冷笑上,说:“白相拟定削减玉字军一万七千人,由马大人担任监军,即刻回京。剩下的战力由玉龙将军带领北上金州,调查北陆达亚尔大会事宜,以及维护冬春季边境互市治安。” 李千沛和徐一品同时脱口而出:“什么?!” 那姓牛的双手捧起那封军令,“请将军自己过目。” 女将军夺过他手里的书函,快速浏览一遍,转头撕得粉碎,反手拔刀刀背落在这位枢密承旨大人的肩上,“老子,不从。”周身气焰暴涨。 那文官倒还有几分风骨,没有退缩的意思,“将军当然可以不从,甚至可以送牛某的首级回帝京,那么枢密院下一个平乱的对象就是将军你了。” 芷欣吓得脚软,费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拽了拽女将军的衣角,颤颤巍巍地说:“将军切莫冲动……牛大人只是传令……” “传什么令,谁的令,他白果果的令老子不听!”她一边说着,一边捂住腰间,就在拔刀的瞬间她感到伤口崩开了,温热的血渐渐浸出来。 徐一品见她血色全无的脸只剩阴狠,知道她真的动了杀心,靠到她身边伸手拂过她的背脊,低声说:“不要急,玉龙,不要急……” 飞鸟尽,良弓藏。 她只觉得额前一热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伯衡、伯衡……”她眼睛稍微睁开了一点,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青衣男人。 徐一品递一只手给他,柔声说:“伯衡在呢。” 如鲠在喉,她嘶哑着想要说出更多的话,徐一品把脸凑得更近一些,勉强听明白了她的话。 她说,你身上有香粉味,滚开。 他表情呆滞,讪讪然退了几步,换了琼瑛上前。 “你……也滚,你要顶嘴。”床上的女将军别过头去,“换流韬来。”她忽而觉得身边这一干人等只有沈流韬一个乖巧听话,浑身上下更疼了。 沈流韬半跪在她床前,她转过头看着他,还是这个弟弟顺眼,“你去,把那个姓牛的腿打断。” 沈流韬眨了眨眼,吞吞吐吐地说:“将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