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丹
烧毁的船只。 东门跑出来一架马车,慌不择路地向他们冲来。 训练有素的骑兵展开成一个包围的状态,车夫一看前面密密麻麻的骑兵立刻掉头往另一边跑。 李千沛这时也跑出城门,“拦下!”她大呼。 知道是跑不出去了,一辆车上跳下来好几个金色袍子的男人,同时往码头跑去。 搞什么?变戏法吗?还要跳海? 已经失去耐心的女将军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 几个“李含丹”往不同的方向跑,听得李千沛指明了其中的那位,几骑奔出队列,先是上前拦住他去路,然后围着他转圈,把圈子越缩越小,最后像戏耍一样把那个“李含丹”捉住,扔到地上,再捉住再扔掉,反复几次,一直到他站不起来。 她摸了一下腰间的伤口,这会儿才感到疼,她咬咬牙在衣服上擦擦血,走近看着趴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他。他的肋骨大概全断了,金色的袍子上裹满了泥污,眼睛还是金灿灿的,她握紧手刀,上前抓住他的头发。这才看清楚,那金色是画在下眼睑的一抹金漆,弄虚作假! 二十出头的男子,假扮遗孤时间长了连样子都带了几分贵气,他抬眼看着李千沛,笑了,口中涌出一大滩血。他含糊地问:“怎么……怎么知道是我?” 刚刚同时跑出马车的人虽然跑向了不同的方向,但是地上泥泞,他的脚印最深,因为只有他穿了软甲,最慢、最沉。 “下辈子告诉你啊。”李千沛面无血色,居高临下地看他。 东方既白、火光消逝,空气里弥漫着焦味、血味、海腥味,他眼里的女将军背后升起清晨第一缕晨曦,她下垂的漆黑眼眸像是没有眼白一样,竟让人错觉她带着几分神性……他失去力气,头跌到地面。 她一只脚踩住他的头,半张脸都踩进泥里,另一只脚后撤,双手握住刀柄,她的刀开的反刃,刀柄也更长,双手握住向下劈砍的时候会在空中留下诡异的残影。 既然你穿了软甲,那只能得罪了…… 她全力砍下这一刀,把刀刃砍进他的颈骨里。 剩余的骑兵奔向城门,把堵在门口的丹军逼回城内。 “把李含丹给老子挂到城楼上去!”李千沛捂着腰说,血顺着指缝流出来,徐一品下马悄然靠过去让她站得稳一些。 “回营房吗?”他轻声问。 她摇摇头,搭住他的肩膀,“去州丞府,请琼瑛来。”似乎费了她浑身力气,她靠着的身体越来越沉。 “还能骑马吗?” “能。” 首领被砍头,丹军迅速溃散,城里的沈流韬带着剩下的二十几骑出来,他也经历了一场混战,脸上满是泥泞血污。看到他的脸李千沛又忍不住笑了,她招呼墨雨过来,二十几骑迅速合拢,把她和徐一品护在中间,一行人慢速走向州丞府。 州丞府是个三进的院子,门开在东南侧,进门有影壁马匹不得入内,一行人只得把马匹栓在马柱上,步行进入。徐一品一直扶着李千沛,他们穿过影壁走进垂花门来到庭院,依然能看出州丞殉国之前的起居作风,整个院子种了几棵柳树和一些长青的树木,丹军无人修剪已经显出凌乱之态。有个木质的秋千架,断了一根绳子,想来州丞家曾经有女儿。花坛鱼缸里也没有了生机,散发出一点点沤味。 他们来到西厢房,应该是州丞女儿生前所住,浅浅蒙尘,依然能看出他爱女之心,精致的铜镜和妆盒,绣了喜鹊的屏风和后面隐约的枣木澡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