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砚台
陆瑶珂瞥了一眼,面色不由得变冷。 “林先生身为老师,最忌言行有失偏颇。据您所说,此事分明是由珠姐儿而起,为何最后反倒成了祺姐儿一人的责任?” 林表姑开口想要争辩,陆瑶珂却没有给她机会,走到了廖云祺跟前,缓声道:“你若觉得自己没有错,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妨说出来。” 廖云祺抹去眼泪,悄悄抬了头,陆姨娘原先很关心她,看到她受伤或者受欺负了会很紧张,但今日却不太一样,廖云祺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但陆姨娘说的话却让她感觉很奇怪。从小到大母亲都告诉她要懂得忍耐,要学会顾全大局。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受了委屈要说出来。 其实她早已习惯了让着云珠,若不是这次云珠对父亲出言不逊,她也不会和云珠打起来。她对父亲是有怨恨,但却不愿别人说父亲的坏话。 她认为林先生说的话是极有道理的,但陆姨娘方才的话却让她第一次有些动摇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感受是最不重要的......她看重别人的夸赞,也看重自己嫡女的身份,可第一次听到陆姨娘说的这种话,她心里竟更委屈了,似乎先前的忍耐都没有消失,而是一直累积在心里,这话却给了她发泄口。 廖云祺突然无法停止地大哭了起来。 陆瑶珂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眼,片刻后,祺儿不哭了,她才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递给她。 “擦擦吧。” 陆瑶珂吩咐人带了云珠来,云珠脸上得意洋洋,身上穿着桃花缂丝底纹粉衣,十分亮丽平整,全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陆瑶珂又看了一眼云祺身上的墨团,褶皱乌黑,问云珠道:“这墨可是你泼的?” 云珠蛮不在乎地扬起下巴:“是我泼的,如何?” “你为何要泼她?”陆瑶珂忍着心里的怒气。 云珠咬牙切齿道:“我不过说了她父亲几句,她就扬言说要告诉祖母,还说要让祖母罚了我去跪祠堂!” 陆瑶珂眸色冷了下来:“你说了什么?” 云珠恨恨道:“我说了又如何?她父亲本来就是叛国贼!将士们都被她父亲害得尸骨无存......” “手伸出来。”陆瑶珂攥着戒尺的手在发抖。 云珠一愣,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她手上的戒尺才吓得一抖:“我又没说错!如今京城里哪个人不这么说?” “手伸出来!”陆瑶珂心底的怒气彻底升腾了起来,上前一把拽住云珠的手重重打了下去。 “你所说的她父亲,是以安庆侯府之名在战场英勇杀敌的大将军,他人可以毫无理由栽赃侯爷,你身为安庆侯的子孙,却不能是非不分,更不能污蔑先辈,该打!”陆瑶珂双眸通红,又啪地一声打在了廖云珠手上。 “今日一事,你该铭记,你身上的荣华富贵,都是这些先辈用命用血用肉换来的!” 陆瑶珂神情激动,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学堂内,久久没能散去。连林表姑都因她的话语震惊了几分,半晌才从她手中夺过戒尺,道:“不过是小孩子间胡闹,何以至此?”......可真是会装腔作势,竟连她这个先生的风头都抢去了。 陆瑶珂却走到她面前,神情十分严肃:“所谓先生,教书育人为次,为人师表才是最紧要的。如果您作为一个先生,都不能以身作则辨明是非,那您教出的学生自然也做不到这一点。她们的确还是孩子,但您却已经不是了,有些事情可以纵容,有些事情却要依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