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小偷
br> 谭意出生那年,她爹谭延还在隔壁县读书,一个月回家一次,家里全靠谭老太和谭意姑姑谭绣方的接济。 怀胎六个月时,她娘萧晴日渐消瘦,得花钱补养身子,谭老太托村里李婶照顾她,随后去了县里做活计。 原本谭老太是打算做两个月活计,等儿媳怀胎八个月时便拿着银钱回去照看她。 谁知县里的东家突然说得再干半个月才给工钱,谭老太没法,再者她想着就半个月,家里估计不会有什么事。 谁知就真出事了。 第八个月半,谭意就迫不及待要出来。 她出身那晚,春雨下得很大,她娘亲疼得走不动,费尽力气也才推开门。 最后是李婶整夜心绪不宁,觉得不安心匆匆过来看一眼,这才看到倒在走廊门口的萧晴。 生产前受了凉,再加上胎位不正,萧晴难产了。 太阳出来时,谭意从她娘肚子里出来,只是萧晴没了声息。 三月初五,谭老太提着鸡鸭鱼肉回家时,看到萧晴凉掉的尸体,还有一旁嗷嗷哭喊的谭意。 她娘亲死在了她出生那日——三月初五早间。 谭意翻了个身,重重叹气。 院子养的鸡开始叫唤,一声比一声叫得高昂。 躺床上久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谭意披着大袍摸黑下了床,屋内昏暗,只能隐约瞧见木具位置。 谭意走到窗边,垫起脚开窗,冷风顺着空隙吹进来,把睡意都吹散了。 窗户不远处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旁立着一片石碑,写着“六善村”三字,一旁的乡路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条扭动的虫。 冷风不断顺着窗户口子往屋内灌,谭意冷得身子哆嗦,脑袋清明不少。 正打算关窗时,地面映出一条拉得极长的影子,正向着窗边靠近。 谭意侧头看去,见到昨日那个小偷向荆,他依旧穿着破旧不合身的棉衣,因为寒冷身体微微蜷缩着,肩膀上扛着一根竹竿。 借着月关,谭意看清竹竿末端挂着是木雕。 他顶着风雪,一步一顿向村口走去。 倏地,窗户从她眼前关上,向荆的身影消失不见,耳畔传来季冬熟悉的惊恐声,“姑娘,这个时辰你不睡觉打开窗做什么?你的身体本来就弱,天寒地冻的,生病了如何是好?” “这里不比襄阳,随时都有好大夫给你看病,这种小村庄只有赤脚大夫!他们什么病也看不好,生病了可有姑娘好受的……” 又来了……谭意打断她的絮叨,“季冬,我看到向荆了。” “现下姑娘该睡觉了。”季冬把谭意拉到床边,示意她上去睡觉,“不然明日大早你怕是起不来。” 谭意无奈,只能乖乖爬上床,她转身询问季冬,“我觉得向荆不像是小偷,季冬你觉得呢?” 谭意见过三四个小偷,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能说会道,然而向荆异常沉默。 季冬仔仔细细给她盖好被子,看着谭意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知道她得不到回答是不会罢休了。 姑娘向来固执,也不知道随了谁。 她轻声叹气,“姑娘可不能这么单纯了。哪个小偷额头写着小偷?姑娘初来乍到,难不成还比六善村的村民更了解向荆的为人?” “六善村这么多村民都说他是小偷,难不成全村都在冤枉他?虽说有些村民心黑,但不能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