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br> 四年来,她就疏忽了半刻钟,偏偏就那一刻钟,阿意就出事了。 堂屋寂静,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 谭老太说好多事,从她出生到她落水,像是要把那些年的事都倒出胸腔,谭老太陆陆续续说了一个时辰。 声音沧桑虚弱,却比任何说书先生都要说得引人入胜。 后来谭延实在听不下去,亲自扶了老太太去休息。 谭意也被催着去睡觉。 堂屋里的人走完,俞世安坐了许久。 他端起冷茶喝了一口,入口又苦又涩。 谭家院子没掌灯,一眼望去,漆黑一片。 “夜深了。”他道。 夜色渐深,风雪声越大,向荆糊在墙洞的枯树枝被吹得嘎嘎作响,偶有几条干稻草被寒风吹落,掉在床上。 为防纵横交错的枯树枝砸下来,向荆裹着小被子坐在床上,一只手按在床位置上方的枯树枝。 小被子不大,却刚好能把他整个人裹得严实,再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 “你这个懒鬼,还不得赶紧起来喂猪,没听见猪崽子饿得都不叫了?” “吱呀”一声,木板门被大力踹开,寒风呼得灌进来,把向荆垫在身下的单薄床单吹起,糊在他脸上。 李翠花站在门口,双手叉着腰破口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家里的牲口不用喂,水不用打?柴不用砍?一天天就知道跑屋里躲着,我家上辈子做什么孽把你招来了。” 李翠花啐了一口唾沫,“真是懒鬼。” 向荆把被子仔细叠好,放在床头,再次铺好床单,才出门。 李翠花目光落在厚实的碎花被子上,眼底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放弃拿走那一床被子。 向荆就这么一床被子可以御寒,如果他真的冻死了,她就得自己干活,还得伺候躺在床上那个病痨鬼。 亏大了。 李翠花冷哼一声,走出柴房。 看见向荆站在猪圈前,呆站着不动,像个稻草人,李翠花插着腰又骂道,“你眼睛都瞎了,没看到猪崽饿得受不了,不赶紧去熬猪食!” 猪崽嘴里低低的哼唧声,铜铃大的眼珠子湿漉漉盯着向荆,身子往围栏里拱。 真是饿坏了。 向荆进了厨房,他切半捆猪草丢入灶锅中,往锅里加水后,升起火,丢了几根柴火进入灶炉。 厨房水缸中的水见了底,向荆拿起桶到院子水井中打水。 来来回回几次,水缸被填满,向荆冻得僵硬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猪草还没有熬好。 他坐在灶炉前,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雕刻起木头。 今日出谭家时,看见谭家门口马车顶上有个别致的挂件:小鹿嘴里叼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下方是一只铃铛,小鹿拱着屁股往自己脖子挂铃铛,姿态新奇又带着几分滑稽,活灵活现。 寒风一吹,铃铛叮当作响,悦耳的很。 向荆没钱买风铃,但可以尝试雕刻外表一样的,肯定能好卖。 庖屋没有固定的铁架子,向荆把小木头放在灶炉边沿上,耐心得用小刀和木槌一点点凿,木屑落在膝盖,又被向荆拂去。 灶炉里火苗旺盛,照得他脸颊通红。他目光专注盯着木头,拿着小刀和木槌的手来回在木头上使劲,额角的汗水从下巴处低落。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