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7. 深水

层把自己裹起来，勉强隔绝海水，不过这种状态只能保持短短数秒，他曾经在第二次猎人考试里用过这种方式去救多玛。

似乎雾散日出，珊瑚稍短而没有遮严的视野底端隐约透出光线，几十米开外的青年在海中浮沉，他的黑发纷纷扬扬，看起来像海底的小船。

然而越是靠近，对方的距离却丝毫未减，永远都隔着短短的数米，无论木川怎样伸出手去抓取，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

只有闪亮的水波纹反射，映在习惯于光线的红眼睛里，更加显出深沉的积淀。

木川在想，糟糕。

是【缘尽剪刀】

那时15岁的红眼睛少女义无反顾地要求贪婪岛的NPC剪开那张合影，她觉得她再也不会见到他。

悲鸣恍如笛子的声音，从海上、从空中传了过来。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

艾斯在水下睁开眼。

不合时宜的湿润的风，不断地吹拂海浪。奇妙的日光笼罩着天空，大浪汹涌，海水是温热的，无法呼吸的感觉遍布全身，他侧过身，看见远远的影子。

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的青年最初印象应验，看起来那是个陌生的黑发少年，对方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仿佛水母皮那样的东西里面，遥遥地望了他一眼。

只有海才会回答他们无言的对话。巨浪高高地涌上防波堤，发出惊人的轰鸣，出乎意料地逼近过来。浪花从正面拍打在艾斯脸上，顺着鼻梁淌下的海水，带上一股浓烈的咸味。

恍惚间，那个少年仰起脸，露出了一瞬红色的眸光——他对着溺水的青年拉开黑色的弓箭，箭矢放射出近乎琥珀的光泽。

不带丝毫犹豫的情感，那只黑色的箭刺破海浪，穿透了艾斯的肩膀，然后带着他冲出海面……很痛，鲜血顺着他的肩头流下来，霎那间融入浪头。

是敌人吗？

支撑着没有失去意识，艾斯忍痛在半空往旁边偏了偏头，却没有躲开海底射出的第三支暗箭。

嗖——

黑色的箭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刺穿了他的小臂，以极快的速度歪斜着把人拉扯到隔壁临近的海岸，牢牢钉在一棵树干上，然后化成了黑色的雾气消散。

艾斯咳嗽着回过神来，背靠树干，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里，身上的积水形成了一股奔流，冲刷着他的鞋，树干在低.吟。

应该是卡塔库栗的手下。

他这么猜测，远远地打量从海面堪堪冒出头的黑发少年。对方完全没有朝着他的方向张望，相反，那个少年浑身的衬衣都湿透了，鼻尖红通通的，狼狈咳嗽了几声，一张非常帅气的脸面无表情。按照最近流行的说法，好像是叫盐系池面吧那种类型。

少年睁着冰冷的红眼睛，微微顿了顿，迟钝地朝他瞥了一眼。

毫无征兆的，艾斯皱起眉心，他原本警惕的戒备姿势停在原地。视野中心，个子不算太高的少年从某个角度看起来居然有点像发条走完的玩具人偶。

旋即这具人偶避开他的目光，定格成了僵硬的慢动作，红眼睛里面空荡荡的，直到衣角的水渍啪嗒一声滴落，他才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回来了一样。

不过两秒，对方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转过身，朝相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