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9. 魍魉道⑥
愤怒地指责母亲为什么要扔掉它。 “那根网兜已经坏了,会伤到你的。” 母亲并没有意识到她做了一件坏事。 第二天,她考虑着要向母亲报仇,也要把母亲最重要的东西扔掉,但是首先她需要知道什么东西最重要。 “妈妈,在这个世界上,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她忍着怒气,装作很平静地问。于是母亲这样回答:“我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你哟。” 这也许确实是一件蠢事,但那句话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从这句话里,她感觉到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 但就是这样的母亲,最终也抛下她,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是父母的背叛。因此,至今她还对他们怀着怨恨,这也确实是事实。 朝仓信打开病房的门,借着月光看见雪白的棉被和床头的呼吸机。507房,没错。她扬起手臂,血色的光凝在掌心,眼看着即将落下—— “床上没有人哦。”空空如也的病房中,忽然响起另一人的声音。 “谁?” 她转过身,看见黑发的少女背靠着房门,一双红眼睛非常冷静地注视着自己,似乎对一路走来所看见的惨剧没有任何异议。 “是、是你……” 木川唯并没有过多表态,而是朝着阳台的方向扬起下巴示意,没有说话。 单人病房里的小阳台,用来挂衣服的铜管下方是男人的躯体,引流管一头挂在上方,另一头吊住他的颈子,从脚尖直到地面,什么都没有。小方桌倒在旁边,尸体的裤管流出黄色液体,滴答滴答落在瓷砖地面。 “父亲?为什么?”朝仓震惊不已,她一步一步走向阳台,借着月色看清他的脸。苍白消瘦的脸颊无比憔悴,那里吊着她所不认识的父亲。 之前所有的愤怒和憎恨都静静地消融了,她知道父亲死了。不知为什么,她的胸口涌起一股冲动,没有人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这样的父亲实在太可怜了。 生前,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拜他所赐,她的人生被弄得一团糟。但是,因为活不下去而边哭边喝酒的父亲是那样可怜,如果这时连她也弃他而去,那么他的身边真的就空无一人了。 “这是他死前抓着的东西,应该很重要吧。”木川拾起某样东西,将它交给朝仓。 她忍受着疼痛伸出手去,终于抓住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红色狗项圈。 朝仓信还是无法在记忆中搜索到他们家究竟养过一条怎样的狗,但她终于能肯定那时的父亲曾帮小狗做过窝,这一切都是现实。这并不是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想象而捏造出来的过去。 女孩抱着父亲的遗体哭了起来,本应憎恨的她现在却觉得心痛。 “怎么会……”赶过来的炭治郎站在病房门口有些呆滞。他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僵住了。 朝仓信忽然止住了哭泣,她对身旁的木川说:“姐姐,把你脖子上的纹身转移我身上来吧。” “好。”木川唯即答。 眼见着那些模糊的黑色印迹一下子从脖颈间消失,皮肤重新变得白皙,木川的心情转好,她问:“疼吗?” 13岁的鬼怪突然泪如泉涌,瑟瑟抖动的睫毛像在水里浸泡,泪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谢谢你,如果有来生,真想变成和你一样的人…绝对不要忘记我哦。”朝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