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 她收回目光,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有银子真好。 马车里,楚歌只披了一件外衣,静静地坐着。 侍才和几位医侍都低垂着目光,面色凝重:“公子,单凭楚河一人,断然动不了老王爷。属下查了许久,发现当年截断皇粮的,是一些山匪。” “山匪。”楚歌扯了扯唇瓣,隔着帷幕,望向那火边静坐的身影:“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道,沈家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医侍接过侍才端过来的骨汤,递给了楚歌。 但露出来的一双手,分明是策过马挽过弓的,绝不像是寻常医侍。 都是以前王府的旧人,后来楚河接管了桓王府,这些人一边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全扮做一些不起眼的杂役陪在楚歌身侧。 “公子还是好生修养,不必思虑太多。” 楚歌接过来,没有多说。 几人见他面露隐忍,知道他是旧病又犯,生怕被殃及,纷纷起身告退。 马车一刹静了下来,楚歌紧捏着瓷碗,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手臂上青筋狰狞又清晰。他却一动不动,连声都没露出来一丝。 自他十二岁起,这种剧痛就烙在他的脑袋上,隔三差五地犯上一次,提醒着当年白马坡的惨状——刺入他父兄胸膛的长剑,与寻常判若两人的叔父,临时倒戈的将士将桓王府的人马逼得退无可退。 整个白马坡战火燎原,全都是他族人亲信的血。 长兄盯着他藏身的地方,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说了五个字。 好好活下去。 天是红的,地也是红的。 叔父取下刺入他父王胸口的剑,带着五万精兵,踩着他父兄的血,决绝离开。 楚歌猛地睁开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眼中的疯狂。 十年如一日,日日在眼前。 楚樾的声音还在耳畔徘徊,他盯着手中的骨汤,心口一阵恶心。 沈欢欢正喝得痛快,就听到一阵瓷碗破碎的声音,她略微抬头,就见那马车里开了个口,汤碗茶盏被随意地丢了出来。 风推开了窗,借着那缝隙,她却看见了马车里的人影。 她心头一跳,想定睛再细看,却见楚歌仍旧是楚歌,全无半点不同。 她松了一口气,只当是夜色深沉而火光朦胧,看错了容颜。 楚歌这病秧子,哪里会有那样阴狠的神情,倒是让人胆战心惊。 她勾起唇,对楚歌甜甜一笑,招呼着:“不好喝吗?” 营地里的人皆皆倒吸一口冷气,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楚歌怔了怔,到底压下了心口的恨意,强撑出一抹笑:“吃了药,有些恶心。” “哦。”沈欢欢想了想,起身走到了马车的窗下,踮起脚从袖袋里掏出来几粒蜜饯,递给了楚歌:“那药太苦了,尝一尝这个。” “.......”楚歌怔怔盯着那掌心中的梅子,一时间接也不是,推也不是。 他从不吃这些陌生吃食。 但沈欢欢还面露殷切地望着他:“尝尝呀?可甜了,这是蜻蜓山上特制的,寻常人我可舍不得给他吃呢。” 楚歌犹豫了片刻,到底缓缓抬手,取了一枚含在嘴里。 夜风幽凉,吹乱了他散在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