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交心

了握拳，他看得出来，莉丝只是在用一层完美的外壳遮掩自我，内里仍是一团血肉模糊，她不想在都丽面前露怯，不想吓到对方。于是，慕羽奇向她借来了写字板，两人并立而坐，靠着墙上的挂毯，在同一张纸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无声对话。现在只有他能和莉丝直接交流了。

[什么都听不见吗？]

莉丝拿起被砸扁了一小块的杯子到慕羽奇眼前晃了晃。

[什么都听不见，并且房里没有亮灯，你还能制服那个混蛋，厉害啊。]

莉丝轻声笑笑，想到后脑勺上的伤，忍不住抬手去摸，指尖碰到发丝时又放弃了。

[如果没有受伤，我恐怕不会那么狼狈。]

[是了，所以你应该好好休息，等医师把你治好了，就是来十个八个罗十五都不是你的对手。]

[看你之前少言少语的，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

莉丝被慕羽奇的话逗得乐不可支，脸埋双膝笑脸好一阵。慕羽奇担心她会被呛到，伸手替她抚背顺气，静默片刻，掀开沉重的话题。

[难受吗？你现在既不能说话，又听不见。如果难受的话，哭出来会好一些。]

慕羽奇写完，正打算把板子递给莉丝，忽灵光一闪，又将板子夺回来，多补充了两句。

[你要是不想我看到，我就出去，需要我进来时，就摔杯子打门。]

意料之中的，莉丝的脸色倏地变得阴沉，写字板收在蜷起的腿和胸腹之间，两手互相握着腕子，直到骨节发白。

她从容平静的伪装被撕破，歇斯底里早在内里啃噬过她的每一寸筋骨，如果条件允许，她真的想书下万字长篇，焚烧求索，质问为何命运如此不公。自己是天生的哑巴，已然夺走了她生命中的一半声音，自己不得已在时而嘈杂时而寂静的世界里熬了许久，漂泊许久，一路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终于抓住了来自世界的另一半声音，可如今，天不作美，竟要将那好不容易另一半也要夺去。

飓风在少女的脑海里吞天没日，良久才平息，推搡来轻柔的海浪抚平累累伤痕。莉丝吸吸鼻子，抹了把眼泪，不让自己在慕羽奇面前太过失态。

[放过杯子吧。]

她开了个小玩笑缓和气氛。

[我想确认一件事]

莉丝先是扯了一下对方衣袖，见对方不排斥，便又摸了摸其肘部的衣料，见人仍旧没有抗拒的情状，大胆起来，自然地挽上了慕羽奇的手臂，五指摩挲，仔细感受着，与在湘芷楼的回忆进行对比。

[之前你是不是去过湘芷楼？]

慕羽奇没有回答，连握笔的动作都没有。

莉丝不依不饶，继续写。

[不久前，我和朋友去过那里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所有灯都熄了。楼里的人乱成一团，到处乱跑，我被夹在他们中间，差点就摔了]

一件在慕羽奇的回忆里无关紧要的小事。男性星灵子思考了半天，方才想起自己追捕任扬那天大约是有这么一段，他瞟了眼莉丝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确定自己承认了也不会暴露什么，遂坦然道。

[是我。我那天是来找老朋友的，只不过那里乱糟糟的，就走了。]

莉丝展颜微笑，迫不及待地抢过板子写：[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不止这一次。]

[举手之劳罢了。]

心中的一块疑虑打消后，莉丝感觉身上的负重轻了些许，她挺直背脊，靠在挂毯上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