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薄公堂(上)
高呼,一定趁这个机会大干一场,好好杀杀这都郡的歪风邪气。她们的斗志在那一刻被点燃,历经数日依旧滚烫。公堂之上,女孩彼此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伸手碰了碰拳,战争开始了。 黄老爷请来的讼师是个姓袁的男人,一个一直跟着黄家做事的老手,那人不轻易出手,多数时候黄家的权势就足够摆平大部分麻烦,他若出手,便是不敲下对手几斤骨肉誓不罢休,他上一次开金口帮黄老爷多吞了两家绸缎坊。 在脑海里复习完对手资料的焕雅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袁师见状,也跟着迈出了步子,二人同时站到了审判庭中央,盯着三位老爷审视的目光。 文书员高声宣布庭审开始:“现在,请双方陈述你们的诉求。” 袁师抢到了先发言的机会,摇着一把丹青折扇,气定神闲地在庭内踱步,幽兰在他远山紫的衣袍上绽放,通身气派颇有几分一代宗师的风范的味道,可惜他跟着自己的东家作孽太多,一双轮廓温和的眼已经染上了阴毒的暗色。焕雅一脸漠然地望着他,双手抱臂,不急不躁,看对方能说出什么花。 “于大人,您初来乍到,不晓得这地方的险恶,在下这就给您好好说道说道。” 袁师拱手弯腰,毕恭毕敬地向三位审判官行了个礼,转而面向观众席,像在发表演说。 “想必诸位都知道,这下九流的行当里,一班之主捏着所有弟子的人身契,有了这纸契约,那条命的买卖生杀就都由班主决定。程班主是因为想和其他班子争地盘,想借助黄家的力量压对方一头,便将那小红绫送给了我们家先生,一个人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 说完,袁师假惺惺抹了两滴泪,妍畅白了他一眼。 “这分明是讹诈。” 有了袁师打头阵,黄老爷的底气变得异常充足,放嗓一声吼,竟把袁师为他塑造大好气氛给破坏了。 “小红绫第一次跟我见面时,一边说一边哭,说他师父如何如何虐待她,求我带她脱离苦海,我一时心软,就把她从她师父那里买回来,带到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没想到她竟然忘恩负义,偷走了我家的东西,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想通过这个庭审索要更多的赔偿,当真一个蛇鼠窝里出来的,贪心不足,不知羞耻。” 眼见老爷越说越激动,袁师干咳了两声提醒,接棒说:“即便身如飘萍,终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次的事分明是程班主带头想要勒索钱财,因为有星灵子参与其中,这才让三位大人受到了蒙骗。” 给小红绫等人泼完脏水,袁师将矛头指向两位星灵子。 “居然帮着下九流做坑蒙拐骗的勾当,简直是星灵子的耻辱。” 焕雅依旧是无悲无喜的表情,妍畅心头火起,为了顾全大局,她拼命地掐自己的胳膊保持冷静。另一边,坐在席上的四人组也没闲着,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边留心两军对峙,一边观察其他看客的反应。都郡当地人多少对黄家的风评有所耳闻,观看席中甚至有在黄家威势下的受害者,可他们的态度并不是一边倒。不少人认为两边都有错,在他们眼里,黄家是可恶,程家班子也绝不无辜,小红绫进了豪门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代表着她不再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受害者。忍不住表达倾诉欲的人开始和左右交头接耳,觉得袁师说的话颇有几分可信。 他们哪里是在怨恨黄家,他们怨的是自己没能坐到黄家的位子上呼风唤雨,世道人心不知有多少经得起考验的。 磬宁被嘈杂声音弄得头疼,想揉揉太阳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帮她摁了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