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筱悠可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 为了给儿子冲喜,提出要买人的柏家老爷子把自己已故媳妇的嫁妆凤冠都翻出来了,镂花金饰挂了筱悠一头,每走一步都叮叮当当的。顾老二对着那些金饰垂涎三尺,想碰又不敢碰,他老婆则在心里暗自谋划怎么将这套首饰弄到手。 “吉时到了,快送新娘子上轿吧——” 媒婆边喊着,边扭着腰进了屋,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灰色的发髻上还插了一朵大红花,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镶上去的银牙,银项链和银手镯随着她的身体扭动。 筱悠没能观察媒婆多久,就被扑上来的红盖头挡住了视线,被人推搡着上了花轿,身上红衣垂下的袖子又长又宽,遮住了她被绑在身后的手。 “另外两个新娘子呢?” 媒婆不止一个,因为场上有三个即将“出嫁”的新娘。 筱悠在进入轿子前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目光往下瞟,从盖头遮不住的地方努力去分辨周围的风景。三个媒婆穿了不同图样的绣花鞋,彩凤、牡丹和祥云在那一小片视域里走进走出。不过筱悠并不关心她们的穿着打扮,她只想知道另外两个姑娘的情况如何。 “来了来了。” 声音最老的那一位媒婆拍手哈哈大笑,把两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姑娘赶到了轿子旁。筱悠从她们腿脚的大小来判断,她们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廉价的红鞋红裤被套在其中一个姑娘身上,由此可见买她的那户人家的家底空虚,而后视线一转,奇怪的事出现了,另一位姑娘穿着的竟是黑衣裳。 筱悠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叔婶一把推进了花轿,头上咣咣铛铛的饰品差点给撞了。 顾氏的老家离柏家那边有一段不小距离,两地来往最好有车马帮忙。 轿夫将轿子扛到村门口后,媒婆掀开轿子,一把抓过筱悠的胳膊,将她塞进挂了红帘的马车。在换地的过程中,筱悠瞧见了两双在地上行进的脚,是那两位姑娘的,她们的娘家和“夫家”都无力支付车马钱,负责她们的媒婆稳稳当当地坐在山羊上,手里抓着根柳条,像赶猪仔似的赶着姑娘们上路。 山路颠簸非常,坑坑洼洼,随处可见尖如刀刃碎石,车轱辘滚上去,立马带着马车颠了三颠。筱悠坐在里面,不知道被颠得撞了几次车板。 “婚礼”大队走了有一段时间后,戴着银首饰的大媒婆示意大家伙停下来略作休整。负责苦力活的男人们高高兴兴地撂下手里活,拿起随身水和粗面饼大快朵颐。大媒婆掀开马车垂帘,扯下红盖头,往筱悠嘴了灌了几口水,塞了两口面饼子。对她来说,筱悠现在是自己手上最值钱的货,在钱货两清前,可不能让这“货”出什么岔子。筱悠顺从地配合,没有流露出半点想要反抗的意思,眼睛却在偷偷观察外头的情况。那两个可怜的姑娘背靠背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她们和筱悠一样被绑住了手,嘴巴也被塞住了,为了仪式而换上的新鞋已被山路磨破,鞋大约是不合脚的,有深色的血迹凝结在上头。要不是负责她们的媒婆提醒,周围的人都忘了给她们送两口水喝,粗暴地捏住她们的下巴,随意灌了两口就算完事了。 筱悠气得暗自攥紧了双拳,发誓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帮家伙,接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两个人更是让她火冒三丈。是那两个星灵子,现在,他们又当起了送亲队伍的护卫,坐在路边享用起了场上最丰盛的午餐,他们边吃边聊,毫不掩饰自己高亢的声调,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办完这单后要去哪里玩乐。 门帘再次挡住了筱悠的视线,和盖头一起。 星灵子在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