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风铎敲丧干戈起5
怎么会恰好路过,这帝姬桥可以过,帝姬桥下却是没人会走的。 其实不过是一个痴儿,几天走遍了宫里林梦素走过的路,日光月光都沐浴过了,甚至连御花园的株株花草都拨开寻了个遍,也才在那晚苍凉的月色下,独自一人登桥,对着桥下流水付诸心事时,“恰巧”的看见了桥下小小的针黹。 月亮刚升时,有宫人泼水洗桥,将桥上的水排到了桥下,湿了一片土地。夜里的视线不明晰,赵鸿影一脚踏在那漉泥上,便一个趔趄,狼狈倒地。他险些顺着地势滑入冰冷的河水中,也不过心惊了一瞬,下一秒就当做无事发生,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够那针黹。得手的那一刻,心中之喜如春光大亮,澄明似万里长街华灯初上。 痴儿用自己身上尚且干净的地方耐心擦拭针黹,如视珍宝,藏之于怀。再上桥望那水,抬头见那月,目之所遇,皆如良人立于眼前,便不觉得身旁荡荡无人。淋漓喜悦之所至,又回到桌案油灯前,信手走笔,写下一封书信,次日一早便叫人送到了良人手中,而信中之所言,全在嘘寒问暖,对于昨夜的奇遇却是只字未提。 痴儿痴如此,其实良人并非不知。 真正心系在一起的人,无论阻隔,是能感受得到对方七情六欲的。 林梦素只是心中万分的感动,失而复得的喜悦,也都抵不上心上之人的一片真心了。 她道:“我只不过曾与你说过一次,你竟然就记住了。”她拿出针黹里一块掌心大小的绣品:“这针黹丢了并不可惜,只是里面这块绣品,是阿溆幼时绣出的第一幅成品,她将此赠给了我,我若是弄丢了,是对不起她了。” (这绣的是什么啊?蓝色的……鸡?) 赵鸿影本想夸赞几句,可林幺初的女红活儿实在让人词穷,他甚至连绣的是什么都定不下来。 “这绣的是何物?” 林梦素谅解的一笑:“是一只低头寻觅的知更鸟。” (啊哦,鸟啊。) (阿溆你的女红真的有震惊到我!看来你在白头山说的话并不是自谦,是大实话呀!) 赵鸿影一时脑子里蹦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只好道:“好歹是找回来了,此物意义非凡啊。” 林梦素笑靥倩倩,转而又问起了赵鸿影:“鸿影,你这次在宫中准备留多久?何时去凉州?” 赵鸿影摇头:“马右曹被我保住关押在地牢,目前并无性命之忧,我几次与他交峙,他都在说自己冤枉,不像假的。当然,没有证据,我不会站在任何人一边,眼下林尚书已经组织凉州的流民前去滾水修水坝,他们有了定所和收入,便不用再流离失所,这便是我希望的。” 他低头,有些怅然:“以后,我恐怕不会再走了。” 林梦素吃惊:“为何?为民导先路不是你的夙愿吗?” “在宫里也能为民导先路。丞相嘱托我,一定要竭力当好五皇子的少傅,将他竭力培育成才。我当时竟不觉,这是丞相的遗言。既然我应下了,便要誓不辱命。” “丞相的意思,是他已经看准了五殿下的前途了吗?” (张玉汝这是要赵鸿影协助承栎在众皇嗣中脱颖而出,好与太子抗衡?可这得要多久啊,周运通会给承栎这么久的时间吗?) “未来的储君会是何人,尚不可知,但无论是谁做大堼的天子,都应为德才兼备之人,以民为本施行仁政者。无论日后五殿下是否当上储君,我身为他的少傅,都会以树人为己任。” (好!有你这句话,大堼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