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成为了其间唯一留下的武将之门。只有依兰氏无一兵一卒,在最后安然存活,并享以滔天富贵。 马车里一片死寂。少女闭着眼,睫毛不停地颤动。 可是,年初还不是这样的…… 她迷迷朦朦地想着,似睡非睡,好像回到了姐姐及笄礼那天的清晨。 那日,天色还朦朦胧胧,还将亮未亮的时候,唰唰唰的声音就已经连绵不断地传入了内屋。一大早,雀府下人们就开始忙碌地清扫地面积雪。大雪加之赶上及笄礼将近,府里活虽多,但都是喜事,大家伙的做起事情手脚利索,连讲起话来音调也高上许多。 雀知冉自是躺不住了,掀了被子跑下床,随意拢了拢头发,只穿着象牙色寝衣就支起窗子。下了一夜雪,院子花白一片。 殷娘推门进来,“哎哟”一声,赶忙把绒袄和暖炉递到炕上,雀知冉捏了捏盖在腿上的袄褂,又接过热茶杯,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笑嘻嘻地说:“咱们之前在西南可没有这样的好景色。” 炭火盆烧了一夜,殷娘拿火钳拨弄道:“小姐从小养在西南,没见识过这京城的寒气。姑娘家的,可不敢受凉。” 说罢又往里头加了些碳,盆里噼啪地跳了跳火光,一会儿功夫就烧得通红,暖气一阵阵扑来。“是好碳呐”,冉冉趴过来伸手烘了烘,眉目疏展地感慨道,“真好,虽然我早早没了娘,但是大夫人和姐姐待我都是极好的。父亲也是极好的。除了三姨娘可恶,但连可恶三姨娘生的小妹妹都是极好的!” “是呀,小姐是有福之人。” 门口有人叩了叩门,殷娘出去迎,那人也不进屋,大约是姐姐身边的侍女,说是这几日大姑娘都在厨房试菜,有几道西南小食,想着二姑娘会喜欢,便叫带过来尝尝。 “正巧我也饿了,殷娘先尝尝?”透白的碟子里装着撒了盐末的果脯和果仁,混在一起吃的滋味是最好的。殷娘拗不过她坚持,尝了一口,宠溺地摇了摇头。 忽然间她拍落了自己手里的碟子。 很快殷娘的眼睛开始流血,鼻子也开始流血,再喷了一口黑血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雀知冉尖叫着推门而出,疯了一般地赶向姐姐的房间,也和殷娘一样沉默着打掉她桌台上的果子,开始号啕大哭。 这一年来,殷娘是雀府第一个死了的人。 第一个死的是自己的身边人。 又死在了姐姐的及笄礼当日。 雀知章向她跪下来道歉。她当然知道,这一定不是姐姐做的。纵使殷娘在自己心里是亲人,但论规矩,没有嫡女为了侍女之死跪庶女的道理。 可是那一日,大夫人也没有拦着,父亲也没有拦着。 她自己也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姐姐没有道谢,而是道歉。 因为新年伊始,衡尚寺出了预言:雀家有女,为天下后。 举国哗然。 将门之家,若出皇后,未来的后宫、储位和兵权都将牢牢地汇在了雀家之上。甚至不必等到将来。 所以殷娘是替雀知章死了,连着雀知冉自己也差点死了。 这一年的时间,天翻地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一步步落入这样的境地? 是从三个月前姐姐进宫,做了她的太子妃开始? 还是从半年前太子入主东宫开始? 是从年初一衡尚寺的预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