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小白是我俩在确定关系之后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当时周末已经知道了我们在一起了，还揶揄他阔绰，出手不凡，男朋友第一件礼物就是个大件。

“我女朋友必须得有车呀，有了车多方便，想去哪去哪。”他一脸地等着我夸的模样。

从我宿舍到教室要经过很远的路，从教室到餐厅要经过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不远但很废时间，我之前总是想买车但总是忘记，而且搞不懂车贩子的弯弯绕绕。

我只说了一次，他就买了，而且我们还都是学生，除了家里给的生活费，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我满怀震撼地望向他。

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让人心动，他笑起来特别阳光，四方块似的笑容很显俊朗。

他让我感到很安心。

在一起后我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很平常，只是一件情侣卫衣。

而在谈恋爱之前我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就值得说道说道了，那是一本书，当时我眼里经常出现他的身影，挥之不去，情意渐生。

一次他生日，伸手朝我要礼物，还说早就跟我说了，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没说送不送，他看到我没回话，又重复了几遍。

我没办法，就告诉他下节课给他。

然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去小商店，买了一个礼物包装盒，在店内稍微转了转，这里实在没有一个可以能当做生日礼物的东西。

只好放弃，回到教室后从书包里拿出来了一本书，是九夜茴的《匆匆那年》。

看上去还挺新的，我就放到了包装盒里，又撕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下——祝林杭生日快乐——

那时的我忘记了书的扉页写了一句话。

“惟是少年时，落拓高醺后。与你万人丛中，缓缓一握手。”

那句话是林杭在台上擦黑板时，有人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来，我恰好看到。

于是，没有意识地写下了这句话。

送他的时候，完全不记得里面有字，只是坦率地讲：“没来得及准备，这本书看过了，但是还很新。”

“谢谢啦，”他接过礼物扬扬得意地说道，这才满心欢喜地回到他的座位上。

我俩确定关系之后，我去过他家。

在他的书架上找到了这本书，发现了熟悉的字迹。

但在我写的这句话后面，工整地跟着一句话。

“惟是经年后，绿灯红酒过。穿越万里人中，再轻点你额头。”

字迹一派潇洒，如同他本人，坦荡且自由。

两行字倒是给人一种互补的般配感觉来，相依相随，缱绻诗意。

——

即使是亲密的情侣之间，平日里大事小情上也免不了争吵。

我虽然大学专业学的是文学，读了几本书，但也不能免俗。

每每便口不择言，好像很多女朋友都是这样。

我也是这样的女朋友。

刚在一起的第一次除夕夜，我按例轮到去和妈妈一起过，妈妈是北方人，除夕喜欢吃饺子，因此在六七点便吃了她煮好的饺子。

家里有两个硕大的碗，一个她的一个我的，里面盛满了孤零零的饺子，我们几乎没有对话，没有向别的母女一样推心置腹。

妈妈也只是中间说了几句，“这个盘子里的饺子，你拨过去吃了吧。”她声音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