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到了，下一处妖气所在。”好容易和方景倦沟通好，周薇醒拉着他重新回到街上，“咦，怎么是家书坊，莫非那狐妖也喜欢读书？”

“应当是书坊中人，凡间的物品都是死物，气息不会存留太久，能感觉到的妖气，多是沾上了肉体凡胎。”

若是隔壁峰的师姐此刻在他们身边，定会一副故作老成模样：“哎呀，这便是你们阅历浅了，这书坊是何许人也会来，自然是书生！狐仙与穷书生的因缘邂逅，可是好多画本子的热门题材。”

当然，师姐不在此处，穷书生倒是真出现了，就在周薇醒二人前脚刚准备踏进书坊，后脚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便被用一把扫帚一下一下赶出门口。

拿扫帚的是位留着长胡子穿着得体的老人，瞧着像是书坊老板，边用扫帚拍打边骂道：“你这小儿，来我这应聘抄书，抄了几页就睡死过去，还染坏了我好几本册子，不让你赔便是我宽宏大量，怎么还敢赖着不走！”

书生被打了也不恼，又是稽首又是弯腰，脸色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涨得通红：“老先生，在下不是故意来捣乱的，实在是昨晚太晚睡下，您就行行好，给我个补偿的机会，让我继续帮您抄书…”

“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休要找什么借口！”老人吹胡子瞪眼，把扫把丢在书生身上，“哗”一声关了门，挂上“今日休沐”的牌子，竟干脆连书坊也不开了。

书生垂着脑袋叹了口气，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这位兄台。”书生回头，见是一位身着浅绿长裙的女子，非礼勿视，他急急低了头。

周薇醒正要走过去将书生扶起，方景倦突然快两步走到她前头，把书生提溜起来。周薇醒古怪地瞧了眼他，又转头接着对书生道：“小女子姓周，这是我的表家弟弟，姓方，我们二人碰巧经过此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完，轮到方景倦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书生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鄙姓何，单名一个惇字。”接着，他便将刚刚在书坊的经历复述了一遍，坏事重提，越说越是沮丧，脑袋更是越说越低。

“何兄是因何事没有睡好。”方景倦盯着何惇问道。

“这……”何惇原本垂着的脑袋猛得抬起，不知想起什么，脸色迅速涨红，小声道：“就是没有休息好罢了……”

“我看你目下黑青，四肢无力，寻常没有休息好怎会如此？”见他支支吾吾的，周薇醒不禁有些急切。

何惇脸色一下子更红了，“真是无事，劳周姑娘和方公子挂心了，在下先回去了。”说完便一溜烟跑开。

“怎么这人被吸了阳气，还反倒包庇那狐妖？”看着何惇快速离去的背影，周薇醒揪着方景倦衣袖问道。

“……”

这回轮到方景倦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周薇醒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想来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

虽说她和自己读的书差不多多，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推测确实合情合理。

“他不知道与他一起的是狐妖，便以为身体的异常疲惫是自身的原因。”方景倦斟酌道。

周薇醒震惊，世上竟有如此内耗之人。

见她好似有了自己的理解，方景倦便不多解释。

二人悄悄跟随何惇来到他家附近，何惇家住龙泉镇最西边，屋子不大，设备简陋，连屋顶的茅草盖看着都摇摇欲坠，看着像哪怕想要夜半苦读，都得偷蹭别家烛火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