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与喜爱,在他低头靠近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瞬间让她丧失了判断力。 不过现在想来,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十七一连躺了好多天,一直躺其实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手脚在无尽静止中感到疲惫,进而倦怠。试图起身说不定不只是感到无力后的挣扎,也可能真的是身体需要活动活动了。 盖着层叠衣物,十七有点出汗,她伸手掀开虚的和服、羽织、和服、羽织、和服、羽织,掀得两眼翻白。 妈呀,真厚! 他是不是把所有衣服加胖次都盖上来了哦,导致他自己那套破损的衣服没地方换。说不定光着身子(腚)等晾干,十七邪恶地想着。 眼神一飘,余光就瞄到被她指过的那棵草,叶片如手掌一样裂出五个尖,重锯齿外缘,还生有白色绒毛。 熟悉,非常熟悉,她甚至还在埋初代富贵的院子里看到过几丛。她伸手想去摘一片叶仔细看看,触碰到却又收回了手。 好歹是一条生命,不过失去一点叶片植物并不会死亡,但这样一想,又和那些割他肉的人有什么区别……可她确实不会因摘下一片草叶而愧疚痛苦,如果以生命等同的态度、设身处地替换为一切生物的视角来看,那实在是太过疯狂了,疯狂到束手无策,寸步难行。 也许生命并不能等同,至少在人眼中如此,在每一种生物眼中——都是如此。 可这样一想,那些放他的血,切他的肉的人类便有了正当的逻辑——他们把他当怪物啊!异类的生命低人一等,异类的感知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就像杀鱼生剖其腹不是残忍一样,他们这样做理所成章,无可厚非。 这是一个死结。 突然十七觉得手背有点痒,她用另一只手一摸,身体一抬,触电一般收了回来。食指肿了一圈。 一只身体黑亮,唯有尾部红亮的蚂蚁趾高气扬地爬过去,消失在了石缝中。 十七摘下刚才放过的那片叶,揉碎敷在手上,闻到菊科植物特有的药味,感受到手指的激痛逐渐缓和。 植物没有大脑,它们会感到疼痛吗? 也许只是无聊的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