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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心跳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能明白吗? 宁湾感受到冰雪一般寒凉的香水后调,混杂很淡的红花油药香;感受到许清景起伏不稳的呼吸,一切动静都被清晰地放大。她扔掉了所有跟理智有关的词,头脑一片混乱。 热度从耳朵开始往后燎原。 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宁湾错开他眼,在纷繁断续的回忆中找到学校流水小桥荷塘中亭亭玉立的荷,大雨后洗刷一新的女生宿舍台阶,操场上新鲜如昨的盛放玫瑰,呼吸中隐约传来记忆的香气。 下了一上午的雨终于有放晴的趋势,东边出现一轮金色太阳边缘的轮廓。 在连接仪器的那一秒,宁湾深刻认识到了这世间只有两件东西不能控制——咳嗽和心动[1]。她走遍世界上很多地方,摄像机记录过万物从生到长,岁有枯荣的一切美貌。 她没有被大自然奇绝的万物绊住脚,是因为她早已抵御过世界上最深的诱惑。 宁湾没有去看心跳记录仪上的数值。 她在内心要命地承认,心动这种东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电子显示屏上的心跳几乎在同步上升,李怡将化妆刷和粉扑一齐收进手提箱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们。 她将口罩往上提了提,酸楚和涩意堵在鼻口。 付缺可怎么办啊。 她正好恍了下神,没注意有人带着一阵疾风来到面前,下一刻被粗暴地拽住,她愕然回头,下意识挣扎。付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他用生怕李怡跑掉的力道紧紧攥住她的手,用力之大让李怡有手腕被捏碎的错觉。 付缺没刮胡子,下巴山长出一层青茬,虽然掩饰不住疲惫但眼睛亮得逼人:“跟我走。” 结束以后宁湾跟顾轶同步e,两人蹲在一颗大树底下自我反省。顾轶从口袋里掏出明仪那没心眼的小丫头递给他的一把草莓糖,一边拆包装一边指桑骂槐:“跳那么快干什么。” 宁湾被那把草莓味的糖纸粉红到眼睛痛,她跟顾轶心跳每分钟就差了三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顾轶用力咬嘴里的糖。 过了两秒,“妈的,到底为什么跳那么快!我跟那小丫头差了块九岁!” 他面对江梦瑶、戚薇妮还有宁湾时的心跳都一视同仁,但宁湾又不太一样,他俩一有视线交汇就笑场,心跳上下摆动幅度堪比跳楼机刺激。 宁湾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站起来:“我也没办法,你消化一下好了。” “下面拍什么?”她压根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台本。 顾轶:“……不知道,先在学校转转吧。” 又过了两秒:“靠,到底为什么。” 宁湾懒得管他了,往前走了几步。 她对学校的大部分记忆已经模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是从前的样子。 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宁湾站在原地,无法忍受地闭了闭眼。 她面前仿佛生长出一道透明的水镜,一旦向前昔日时光就会湿漉漉反扑一身:小广场人潮拥挤,毕业典礼上许清景演讲,她跟无数师生一同坐在大广场上,头顶烈日炙烤燥热难忍。而许清景白衬衣黑西裤清爽,单手扶住话筒,低清声音和习习凉风同一瞬间传至四面八方。 千万人中,台上的人属于自己。 他们分享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