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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光阴缩地成寸。 林璐站在跟前,那句“避讳词”连着把钝刀,宁湾抹了把脸,哑着声儿问:“你了解得这么清楚?” ——她忽然明白,她不是不难过的。 只不过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难过,她又走了太远,于是信以为真。 杨璐的声音失真般回响在耳边:“不是我了解得这么多,是你不关心。”她一直觉得宁湾几乎跟现实社会脱轨,什么都不在乎。 “你概括一下吧。”宁湾抬起下巴点点文件袋,语气还算正常,“概括说说许清景。” 杨璐认真想了一会儿,斟酌道:“大众印象下应该是很有距离感的,接触起来倒不是。” ……杨璐有个上高中的侄女追星,向她央求过很多次有机会见到许清景能不能要一张签名。她过了追星的年纪,已经不能理解那种狂热和喜爱,但还是答应下来。 可惜许清景周边常年围满训练有素的保镖,不要说要签名,就连靠近都被无差别阻拦。 那次是凑巧,她跟随聂松远出差,偶然和许清景住酒店同一层,对方驻足停在回廊一副世界地图前,很认真地用手丈量某一处到某一处的距离。 在此之前,杨璐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某一个高层醉酒之后大吐苦水,说自己的心肝宝贝独女成天追着一个明星,大半年没得到一个笑。 又替自己女儿抱不平,说这种在名利场厮混的戏子,身边大概率是不缺人的。 按理说确实是这样。 真见到人,杨璐却不合时宜地想到“孤独”两个字。 更令她意外的是,许清景回头看见她,思索片刻后平稳而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姓。 “杨小姐。” 他收回覆盖在地图上的手,问:“有什么事?” 他用钢笔签字,签完将纸张递还。杨璐无意打扰他人独处的时间,道了谢之后欲走,又忍不住回头。 ——许清景仍然立在原地,仰头安静看向地图某一点。 杨璐忽然有开口的冲动,于是折返,唐突地搭话:“你在看澳大利亚?我有个朋友正好在那里,她是个摄影师,给我寄了很多长颈鹿的照片,你想要吗?” 说完就后悔自己多嘴,但出乎意料地,可能是不想拂了别人好意,许清景答应了。 杨璐又留了一会儿。 “摄影师?她应该很自由。”许清景说。 杨璐那时候正头疼宁湾一天到晚没消息,长叹口气:“是啊,她是自由了,我跟她朋友一年到头担心她会不会碰见事情,遇到危险什么的,成天心惊胆战……你没有这种朋友,可能理解不了。” 又有房客出来,带上了门,杨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许清景笑了笑,说:“能。” 能什么? 能理解吗? 许清景身上难以靠近的部分在一片澄澈的日光中消解,他目光依旧落在那座四面环海的洲岛上。影子和金色光线细碎投下,杨璐屏住呼吸,为那一瞬间惊心动魄的美丽深深震撼。 她突然理解许清景爆红且持久长红的原因。 这样的人,只要见过他某一刻的温柔,就会遗忘所有的坚冰。 …… 宁湾没有对她的概括做出任何评价。 她仰面靠在酒店大床房上,一盏壁灯开在白天。杨璐以前不明白宁湾为什么要在白天开灯,直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