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
记得下午刚抵达码头时,想着是个新环境,即便被叫醒从船上下来还浑浑噩噩的,但端儿特地竖耳留意了一下周边人的对话,大致是说有一场风暴袭来,让过往船只不要出海。 是夜,不过是怔神的功夫,余光突然闯进窗帘一角,鼓了起来,飘飘荡荡的,携着窗外的海风,像海浪一样涌动,将屋子里的空气换过一轮,呼吸间的清新沁凉,使得她的倦意没了个七八成。若不是听得暴雨骤至的疯狂与嘈杂,她或许就这样一直躺到天亮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一把将窗帘拨开,斜风细雨打在脸庞,一团冷冰冰的气息罩在周身,叫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急忙关上窗户,玻璃一下子就被赶来的暴雨冲刷,淌下一道道的水痕。她双手贴上去,注视着窗外,歪歪扭扭的水痕像个万花筒一样,昏黑一片,却也叫她分出了层次来。 这夜晚注定不平静,那二选一的问题有需要重新审视。端儿盘腿坐在床边好好地盘道了一下,方才被雨淋了一下,彻底没了困意,况且睡了一天了,再睡下去,总觉得有些蹉跎时光。至于吃夜宵,他们住的招待所的食堂肯定关门了,厨师说不定现在就在家里呼呼大睡呢。 可毕竟要对得起昼伏夜出的祖传基因,晚上不搞事的猫那还叫猫吗? 打定主意要出去溜一圈,成功说服自己后,她来到门前,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开了条缝儿,探头探脑地看了下外面的情况,黑乎乎一片,就看到一个应急标志灯发出荧荧的光,有些诡异,整个招待所安静得出奇,连隔壁胖子的呼噜声都听不到,十分不合理,她可不觉得这个小招待所隔音这么好。 可端儿还是一脚踏出房间,想起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里有可乐,舔舔嘴角,有点馋,于是迈开步子,向着楼梯口走去。 大概又是下墓又是遇险的,地下的海里的,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识了几回,胆子是大了些,可祸福相依,疑神疑鬼的心思也多了,没人陪着,看哪都觉得藏着小怪物。好像想象力也丰富不少。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恍惚记起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住了进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大不了遇事先嚎一嗓子,应该能叫醒他们。 到拐角了,离可乐更近了,脚下走得轻快,拐过去却似碰上了一堵墙一样,猛地一撞让她有些眼花,踉跄退后一步,小脸先是疼得一阵红,眉头拧在了一块,接着感觉到不对劲,刷的一下就白了脸色,瞳孔骤缩,一眼不错地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她咋说墙怎么像个橡皮糖一般延伸了呢?鬼打墙?稳住,堂堂大妖怪不能让鬼笑话了。 老式的投影仪,胶卷刚转动了开头,黑白恐怖片就突然变成了生活情景剧。幸好没逃,她一双夜眼看得分明,被猛地一撞,同样迷惑的张起灵便转了过来,灼灼的视线盯着她瞧,眼底还蓄有初醒时蒙蒙的雾气,鸦睫轻颤,难得这般无辜。 “小哥?你在这里干什么?”今晚是什么日子,和被窝这么亲的张起灵都大半夜不睡觉,难不成他也有情况? 他们三个人住一间屋子,胖子睡得鼾声都变了调,跟锯木头似的,加上吴邪还在用电脑劈里啪啦地打字,他睡眠浅,睡得着才怪,起身去了趟厕所,还遇上只夜猫子,统共四个人,三个没觉睡。张起灵阖眼长舒了口气,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慵懒地往墙边一靠,抬了抬下巴,无声地询问。 接收到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释,端儿无措地飘忽眼神,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蓦地一个诡计涌上心头,蹲了下来,装模做样地捂住鼻子,惊呼道:“哎呦,流鼻血了。”她不信这么暗他能看清楚。 看着她像刺猬一样缩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