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诊金,从善如流送大夫出府去了,绿凝则被沈怀珠遣去清洗刚摘下来的枣子,屋内一时只剩他们二人。 “大夫如何说?”齐韫问。 沈怀珠偏坐在榻上与他远远对视,姿态虽柔弱,却并不低微:“无什么大碍,修养几日便可好了。” 齐韫点点头,“风寒如何了?” “已好的差不多了,多谢郎君关心。” 简单的两句话说完,房间便陷入短暂的静默,两人一站一坐,达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你……” “你……” 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齐韫当先收了声,示意她先说。 “郎君……我父亲他可收到我的信了?”沈怀珠试探道。 齐韫沉吟:“我来便是同你说这件事的。此前战事频起,整个幽州守备森严,信件等一应不得出,我派去的人被截在驿馆,今日才得已动身。” 沈怀珠听着他胡说八道忽悠自己,还得装出一副似懂非懂,分外理解的样子,又关切地问:“那我的信何时能送到?” “两月有余。”齐韫道。 沈怀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这两地虽相隔甚远,但骑兵快马加程,一月便可送达,他竟然跟她说需要两月之久?还有余? 当真是仗着她这娇小姐不知陈事,可劲欺负了。 “如此。”沈怀珠面上不显,还要为他费心找借口:“当今世道不太平,想是信使在路上走的也不顺当。” 齐韫没接她的话,却也的确与她没什么旁的好说,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便走了。 * 暮色合拢,凉风吹拂,携来一阵桂花清香,香气翻过窗槛,沾染砚台,覆上书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年轻郎君端坐案前,英挺的眉眼微垂,正把玩着枚雪色玉佩,云佩是极温润的,在明亮的烛灯下光华流转,无暇无玷。 泉章不安地立在后方,颇有些心虚开口:“半月前这沈娘子的确是要病死了,小的怕真出什么事,这才匆忙给您递了信,哪知后来她竟慢慢好了,小的也是高兴得过了头,便忘了知会您……” 齐韫没有得知沈怀珠身体得愈的消息,于是在结束战事后匆匆返程,夜奔千里,以最快的速度从北关回了幽州,却是先见着一场闹剧。 案上传来当啷一声响,齐韫不甚在意地把那枚玉佩扔了回去,玉佩落在檀木案面上,沈之一字被照得醒目。 “大家闺秀,安分守己,这便是你这一月所看到的?”齐韫抬抬眼皮。 “小的始终留心,沈娘子当真没什么可疑之处。”泉章实话实说。 齐韫心中疑窦不减,他不是没有派人查过。 从沈怀珠如何被笙箫楼的人拐走,到她在楼中如何隐忍反抗,再到被他带入府后,随之入城寻找她下落的白衣男子,就连陇右也已惊动……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无不证实着沈怀珠的身份,可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不知是不是战场上阴谋算计受久了,连带着戒备心也束得太高,对于什么事总要多想三分,顾虑良多。 或许,这沈氏女当真没问题呢? * 除那日齐韫回来,沈怀珠与他说过几句话外,之后便很少见到他。 他似乎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干脆宿在军营,好几日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