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等谁来救
快要天亮之前,天色灰扑扑的,已隐隐看得清周围事物。 阿越拆开一件旧衣做抹布,将房间先简单打扫了一遍,劝郭云岫多少歇息一会儿。 郭云岫望了一眼天,云层厚重地如同一堵墙,好半晌不飘走不散开,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她估摸着今天应该不会是个明媚的好天气。 空气中无风吹过,却有一丝凉意从下爬上来。 郭云岫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觉得喉咙有点儿干痒,像是风寒的前兆。 冷宫的冷倒是名副其实,这儿的地面常年半湿不干,角落里大多青绿色的苔藓,阴湿气极重,实非能长久住人的地方。 阿越从外面打水回来,让郭云岫净面。 “小姐,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这儿根本就没有伙房,不知道哪里能烧热水,等那个王公公出门,我就去找他问问,你先凑合一下。” 郭云岫并不挑剔,只是看阿越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话只说了一半,正等她问呢。 她绞了帕子,一边轻轻擦拭脸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有呢?出去一趟还见着什么了?” 阿越当即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小姐,我摸到昨晚那间屋子里去了,那个人还没断气,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看年岁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被打入冷宫的妃嫔。” “不过……”阿越顿了一下,情绪低落,“她的气儿比昨晚更弱,只余一线,估计活不到明天了。” 冷宫里死个人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冷宫的居住环境如此糟糕,即使是一个健康年轻的人住进来,也很容易被染上病症,更别提一位老人。 相反的,有人能在这儿活那么久,才是真的稀奇。 郭云岫没有多说什么,不说眼下没有能力救,即使还在含章殿做淑妃,她也不会随便插手别人的命运。 她尤其讨厌环环绕绕的因果,这一点,多少个世界都不会改变。 她唯一会出手的情况只有一种——那便是这种因果,命数中早已注定。 看阿越放不下这件事,郭云岫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拉起阿越的手,说道:“没有多余的床了,一起躺会儿吧,你也一夜未睡了。” 阿越犹豫着没立即应下,郭云岫又说:“正好相互取取暖,冷宫寒气重,我不习惯。” 阿越这才点头:“那我陪你睡一会儿。”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没有高枕软垫,木板床硬得咯人,况且又熬了一夜,困意反而淡了。 郭云岫闭着眼,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她和阿越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阿越一个瘦骨伶仃的小丫头,全凭着一腔恨意和狠劲儿,拼了半条命手刃了高八尺的仇人,然后血人似的昏倒在她的马车前。 上京数十个名医,不分昼夜地从阎王爷那儿将她的命抢回来。 再次睁眼,小丫头已经前尘尽忘,她记得‘阿越’这个名字,记得一身出自苗疆的巫蛊之术,却忘记了所有过去。 收人进府前必须调查清楚来人的底细,郭云岫了解一切以后,曾问过阿越,要不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彼时,阿越懵懵懂懂,问:“什么是根?” 郭云岫怔了一下。 新生之心,无根之木,不沾泥土,亦不染尘污,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她就此作罢,之后再也没有提起。 浅浅地睡了约莫半个时辰,郭云岫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