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警官。
黎潜回到租屋时,已过凌晨。 屋外没有路灯,屋里漆黑一片。 黎潜没有开灯,只是长久地静默地坐在黑暗里。 半晌,那通迟迟没有拨出的电话,终究是拨了出去。 凌晨的夜晚,电话却接通的很快:“黎潜?” “嗯。”黎潜低低应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没什么问题,电话那头紧绷的语气放松下来:“黎小朋友,这么晚不睡觉,找我干什么?” 那头问完不等人回答,又说:“按道理,你现在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早睡有助于长高。” 黎潜默了一下:“……范警官。” 他的眸光望向黑暗中模糊的相框轮廓:“我拿到江云岫生日宴的邀请函了。” 这句话毕,电话另一头久久没有出声。 —— 认识范承运的那一天,是黎潜刚刚拿到江云岫照片的第二天,当晚他就买好了从清川到舜城的车票,下车后也没有去任何其他地方,直接到达江氏公司大楼外。 他来这儿不为别的,只是想站在这里,好好地想清楚,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无神游荡的间隙,路过江氏写字楼旁边紧挨的一条小巷,黎潜意外地听到了一段对话,来自江氏的员工。 准确地说,应该是保安,虽然穿着制服,但几个人均是一脸的打手相,与正规的白领员工完全不像,倒与他刚见不久的陈山的手下气质神似,满身的凶横与市井气。 对此,黎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江氏如何起家,是舜城所有人公开且缄默的秘密。 几人在一个酒馆里拉拉扯扯,似乎是意见不合,产生了矛盾。黎潜放缓脚步,听到其中一人一声怒喝:“你拦我干什么,你看看外头,天天有条子盯着,兄弟们干什么都束手束脚,麻烦得很!” 觉得麻烦的人显然不在少数,立刻就有人附和道:“要我说,就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不然还真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好捏呢!” 也有状况外的人:“什么条子,我怎么不知道楼下有便衣啊,哪个是啊?” 最初说话那人一声嗤笑:“还有哪个,就外面巷子口摆摊算命的,天天装神弄鬼,还人民警察,笑死人了,有没有算到他自己还剩几天的命啊?” “胡说八道什么!”一声训斥响起,“你们谁敢去动警察试试?我第一个饶不了!” 巷子口摆摊算命的…… 黎潜进入小巷时确实看见了一个算命先生,窝在小巷入口的一个犄角旮旯里,一身黑色的棉帽棉衣棉鞋,裹着一条起满球的黑色大围巾,缩成一个煤球,只露出了一双萎靡的眼睛,懒散无神,哈欠连连。 黎潜路过的时候,被他身前一张写满了奇奇怪怪红色或黑色文字的小桌吸引了视线,小桌右侧角落里还专门腾出空间贴上了收款二维码。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随着夜色逐渐深沉,不远处江氏写字楼里的灯也一层层陆续熄灭。 小巷藏在城市灯光的背后,只有巷口孤零零一盏陈旧昏黄的路灯,照射的范围极其有限,微光之后,是浓厚到无法化开的黑暗。 寒凉的夜风呼呼刮过,在路灯周围形成诡异的鸣叫,打瞌睡的算命先生被这股冷风叫醒,缩了缩脖子,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准备收摊。 他的摊位实际上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摆在小桌上的一本书被随意地揣进怀里,男人左右板凳右手小桌,像拎着两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