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君臣
的大夫连同女医一道,处置了那几乎连成一片的伤口整整一夜,叶相域晕了过去,再如何折腾也是没有反应的,倒是靠在贵妃椅上的付泠鸢,被时不时牵动神经的抽痛扰得彻夜未能安宁。 “筝筝,慢些。”不远处的人恍惚之间嘟囔了一声,他的底子倒是好的很,寻常人这般折腾,这条命早该去了一半,昏死在病榻之上不知白天黑夜,偏他间或还有清醒的时候,脑子里还能记挂着旁的事。 付泠鸢发觉自己的身子越痛,听觉越发灵敏,旁人都未曾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似是没听到一般,只她一个听得清清楚楚。 倒是许久没有听他叫自己慢些了,她的思绪胡乱地飘动着,从前年岁尚小时,自己拖着皇兄与他一道去爬御花园中的假山,去放皇兄亲手给自己做的风筝,去捞鱼池里父皇最喜欢的锦鲤,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追在自己身后,不同于皇兄喋喋不休地教训,他只会重复着皇兄最后说的那句慢些,再慢些。好似这般才既不逾矩,又不至让人觉得疏远。 不过大半岁的时日,她脑海之中,皇兄的模样已然有些模糊,他说过些什么,也都记得不大清楚了,耳朵里好像就只余下这句两人都曾说过的慢些。 她半阖着眼一动未动,连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不知是否因着无人搭理,顷刻间她又感到那撕拽身子的痛意袭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别动。”许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付泠鸢能察觉他的反应更大了一些,像是要挣扎着确认声音的方向,逾是折腾,撕扯着伤处的动作逾大,“阿域哥哥别动,我手疼得厉害。” 话音落地,两人都怔愣住了,叶相域像是用着自己不大清醒的脑子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放下心来,将自己砸回了榻上,瞧着是又昏睡了过去,付泠鸢猛然睁眼,却瞧着四周没有一个人,难怪方才没人按住他,她小小呼出一口气,幸而是没有人的。 “初三。”好半晌她听着外间似是有人,才扬声唤了一句,如今这内院之中除了他们从京中带来的那些,没有宣召不许外人进出,这院子到底是安静了不少,连她都能听清外间走动的声响,“周珏还没想出法子?” 初三沉默着摇头,周珏连这双生蛊现下在他们两人体内的何处都不大清楚,更没有什么解蛊的头绪。王府之中有关苗蛊的藏书被他翻了个遍,即便是残本也不曾放过,如今仍在书阁之中埋头苦寻解蛊之法。 而至于时忆,他给付屿宸下的那针,地方刁钻得很,既不至让人即刻丧命,又能叫人饱受折磨,便是这般情境之下,也未能问出只言片语。如今事情变得艰难得很,一众人等皆是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那老王妃与付屿宣,可寻到了?” “洪协镇已将人安置在西城附近的,遵着殿下的吩咐,没交外人知晓。”说起此事他心中才有些安慰,总算不是一事不成,“只是汤将军的踪迹未明。” 依他对衡阳王府的衷心,很不该将人丢在半路自行离开,此事不大寻常,洪协镇也安插了人手四处搜寻,只求在付泠鸢离开衡阳之前,不再出现什么旁的岔子。 “这倒是无妨的,他一人想要救下整个衡阳王府那是痴心妄想,小心防备着便是。”她手中摩挲着千机令,令牌在她手中多日早便验证过真伪,这虽已经是没有什么用的东西,砸了也更能叫人安心,可她偏就想留在手中。 “听闻你父亲是一直跟在叶旗珲老将军身边的副将,想必也听过一些前朝的事。”叶家的心腹都是自小选中培养的,是从心腹的孩子中挑选了年岁相仿的,与叶家子弟一道长大的,若无意外,他们会成为下一任辅国将军的心腹,副将甚至是异性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