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之策
在文华殿侍候付屿淇的御医日日给青鸾殿回禀五皇子的脉案用药,付泠鸢其实并不能听得明白,但这也并不妨碍她装做关心的模样,时时关注文华殿的消息。 因侍卫们扶得快,御医照看得也十分用心,他的身子好得其实并不算慢,听闻除去精神不济,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好。 既是病了,皇帝对他的处置便不能持续太久,在御医捎带着送来最后一份经书之时,她才开口喃喃自语,“怎么他就能轻易撑过日夜不休。” 叶相域低头不语,她却又继续开口道,“去查罢,从前哥哥批阅过的章奏,一份份地查看,说不准能查出什么别的来。” “殿下。”他在她身边不过才待了十数日,便见识到了她层出不穷的手段,与朝堂上的唇枪舌剑相比,内宫中的短兵相接,似乎更加有效一些,自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皇帝默许的功劳,“殿下预备怎么处置五皇子?” “还未想好。”她拈着灰押,饶有兴致地一点点归拢,压平灰白的粉末,“他要是大好了,或许可以把他挪回长春宫,同瑾妃一道住上几日。” 她昨日去了长春宫一趟,被禁足的瑾妃看着实在精神不济,她早早下令不许宫中的任何人同瑾妃说话,忍冬甚至还特意去寻了一位口不能言的嬷嬷贴身侍候。 不过与她有关的消息却是一字不漏地都能传到她的耳朵里,林昭仪的本事大得很,什么消息都能递进长春宫,什么五皇子抄经晕倒,二公主哭闹绝食,甚至是浙江巡抚预备着送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入宫这事也不曾错漏。 瑾妃原先倒也没有哪里不好,最后到底是在知晓自己母家预备着再送人入宫后撑不住了。入宫多年,为了母家筹谋算计,最后却在最需要家人帮扶的时候被至亲放弃,这样的打击,她原本就该撑不住的。 “殿下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内宫争斗,却不知前朝已有朝臣们联名上书,请皇帝再立储君吗?” 他等了许久才找到空档浅浅问上这么一句。 朝臣们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思早早就不在朝政之上,原先有慧仁太子分担着还好些,现下没有了太子,朝政一件件地压下来,自然也就得分散到旁人手中。 皇帝亲点了几位老臣帮着处置,只是一直这般也并非长久之计,皇帝既不肯再立皇后,那便得将主意打到储君之位上。 如今不过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将生母早亡的七皇子记在皇后名下,再将其立为太子,要么就是再选秀女,谁先生下皇子,便擢升谁为贵妃,再将她的孩子立为太子。 “瞧罢,哥哥当初再为人称颂也是无用,如今不过十数日,东宫的地龙还没凉透,便有人来算计他的位子了。”她对着光洁平整的灰面看了又看,似是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也寻常,母后过世后不过三日,便有人着急对我们兄妹两人动手,他们一贯都是这样等不及的。” 叶相域只觉得她这些日子看着与往常无异,可细思又觉得不安,原本以为她只是一时悲愤,现下看来好似不止如此,“殿下既知他们的打算,心中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付屿淇如今虽是弃子,那也只是皇帝心中的弃子,时日久了,若再有朝臣们动些什么心思,皇帝为了平衡朝堂,总归也是要将他放在朝堂之上,帮着处置朝政的,“若不彻底断了五皇子继承大统的可能,殿下这些日子的作为,便只是笑话一场。” “怎么断。”她捏起一块香篆模子,轻轻放置在香灰之上,清亮的撞击声响起,付泠鸢轻轻开口,“不如,将军替我去杀了他。” 叶相域闭口不言,却也不曾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