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顾君泽在领军入城的时候方知半夏早一步进宫，以她所说是做饵里应外合。罗家旧部尚且不知她真实意图，顾君泽因她携众部加入顾家军也不疑有他，只是得知她以身犯险不禁气得说她胡闹，提前了半日出发进攻。

大军压境这日，天气 仍旧不是很好。

半夏登上宫中观景的星月楼，这里平常可以众揽京畿四面的风光，如今却只见黑压压的兵马，随着天际的乌云逼仄而来。

距离此前也不过区区两月，这般光景半夏还是感叹颇深，好像从她来时到现在，一辈子这就要过去了。

回首看了眼灯火熹微的正殿，半夏问余仲：“可还有酒？”

余仲顿了一下，躬身下退，“老奴这就去准备。”

系统觉察半夏过于冷静的情绪，忍不住试探道：“你还想给孟同舟下药？”

“总不能真的等死。”半夏将腰间的绸带绕到尽头又散开，眉目随之舒展，“就是孟同舟真的逃不开一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你要药死孟同舟？！”

半夏白眼一翻，“话说得这么难听，这叫殉情！”

系统一时语塞，忽然也怀疑起来这种结局跟此前有什么实质性的分别？

“根据原著走向，这个时候孟同舟已经被杀入城中的叛军绞杀了。如今罗家旧部加入青州阵营，顾君泽的势力扩大了不少，他的话语权已经足够，所以能约束各处军队听候指令，看来是想给孟同舟一个体面，大体上已经有所改变，要不我还是提前送你走吧……”系统觉得让她继续下去不是个好主意，想及时叫停。

奈何半夏是个牛脾气，不让她干什么她越要干什么，这个节骨眼上更不可能一走了之。她听到系统所说的“改变”，很轻地笑了声：“是挺体面，我还能跟孟同舟吃一桌酒席。”

系统闻言，不敢吱声。

须臾，余仲将酒桌摆好，孟同舟上得楼来，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宁修元。

“知道你聪明，骗不了你。”有道是反派死于话多，半夏不想浪费时间再做迂回，倒了两杯酒，拿出来两个小瓶子，分别将瓶中之物往酒中撒了些，“这一杯是蒙汗药，这一杯是断肠散，选哪个？”

孟同舟看她这么干脆，脸上始终噙着笑，比平常更为柔和些。

“只有两个选择？”

“我倒是想下春/药，就怕好事做一半被人围了，那真是死了都没脸去见阎王。”

她直白不掩饰，旁边两人听了均忍不住嘴角一抽，宁修元干脆走到一旁别过脸去不忍直视的模样，唯余孟同舟轻笑不止。

半夏看着他一张白净俊朗的脸，是真觉得暴殄天物，暗自叹息道：“史上还有哪个皇后像我这么憋屈，到死都没能睡到自己的正牌老公。”

系统出声安慰她：“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这话听着就像白嫖不给币的，半夏是半点希望不抱，眼神落处孟同舟已经选了那一杯断肠散。

半夏顿了一瞬，将蒙汗药倒掉，把剩余的断肠散全倒进酒瓶里，摇匀了给自己满上，端着酒杯道：“孟同舟你可真是个渣男，让我跟着你死。”

孟同舟看着她将酒一口饮尽，扶在桌边的手指动了动，没有阻拦，随后也端起杯子。

似乎不确信他有没有将酒液咽进去，半夏趴到他胸口抬起下巴看了看，确认无疑后忽而眨巴着眼道：“其实我骗了你，两瓶都是蒙汗药。”

孟同舟看着她闪烁的眼眸，神情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