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霜月双手撑地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陆暮知见她拽着裙摆不知所措,没有继续为难,问道:“可有碍?需要找个大夫瞧瞧吗。” “不用,”白霜月想起方才的情形就觉得尴尬至极,连忙走了两步示意自己没事,摆手道,“只是一时没站稳摔倒了罢,没伤到哪里。” “没摔伤自是最好,不过夫人这个站不稳的毛病可得好好调理一下。”陆暮知见白霜月活动自如,放下心来,眯起眸子目光探究道,“成婚至今娘子见为夫一次摔一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娘子被我吓得腿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白霜月:“......” 她轻声咳嗽一声,道:“夫君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何人会被夫君吓到?” 陆暮知轻笑,没有继续揶揄白霜月,而是重新坐回了石凳上,问:“娘子对于行礼动作可还有什么疑问?” 白霜月摇头,答道:“并无疑问。” “道万福其实并不难,很容易记住,更难的是入宫之后如何保持规矩。”他又喝了口茶,这才不急不慢道:“宫中对女子的规矩尤其多,入宫女子讲究‘行不回头,笑不露齿’,中等步伐,直视前方,身体不可乱动,更不可回头,笑时需抿唇,或用手帕挡住唇部,不可露出牙齿。与人交谈时,需与对方直视,万万不可眼神飘忽,身形摇摆。用膳需小口进食,咀嚼时也需用手帕或衣袖挡住唇部,以求雅观……” 白霜月听着这些条条框框,心中大受震撼,从前只曾听闻皇宫繁文缛节甚多,但却不曾见识,如今才切身体会到皇宫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囚牢。 陆暮知见白霜月目光偏移盯着茶杯,睫毛微微颤抖,便知对方被这众多规矩给吓到了,浅笑着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宫中礼仪虽多,但也只需待一日,日后回到陆府便舒心了。” “这些规矩除究竟又有何用,为何人人都得遵守?”白霜月小声道一句,她心中只觉只是这是皇权为了维护统治地位对下人的压迫,可终究不敢说出来。 “无用。”陆暮知摇头,“这些宫中的规矩都无用而讲究,礼仪也繁琐却费时,所到底也只是装样子,你只需要在那一日便罢,出了宫门,这些规矩再也束缚不到任何人。” 白霜月没想到他会如是说,分外惊讶地睁大眼看着他。 “怎么,以为我身在朝堂这么多年,便觉得宫内的规矩非尊不可?”陆暮知左手撑着下颌,右手把玩着茶杯,“在朝廷上呆得越久,才了解越多,皇家定规矩是巩固统治,权贵守规矩是证明地位,而给女人套上最多规矩,是为了困住她们的手脚,教她们不敢生出野心。” 白霜月知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但还是被这些言语惊到了,情急之下站起来附身捂住陆暮知的嘴,不可置信道:“你疯啦?!” 陆暮知原本看着手中茶杯的眸子望过来,正对上白霜月清澈的双眼,随后睫毛垂下,看向她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 白霜月这才注意到手心的触感柔软温热,似乎是陆暮知的嘴唇碰到了掌心。她“噌”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道:“我只是怕你口出太多狂言,万一让皇上知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里除了你我并无旁人,皇上如何知晓?”身后传来陆暮知带着笑意的声音,“只要娘子不说,这段对话天下只有你知我知。” 闻言,白霜月捂住脸颊,转回去愤然道:“虽无旁人,但是如此口出狂言,说不定会形成习惯,外人在场之时也无意识脱口而出了怎么办?” 陆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