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变(二)
“政儿来了。”赵太后说着,一双桃花眼笑得倒有些殷勤。 “母后进来可好。” “好。为娘都成太后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秦王面上只是笑笑,却也笑得意味深长,心里对她所说感到颇为恶心。既然都当太后了,还不能做到本本分分,这里可不是邯郸! 秦王在这大郑宫中闲逛,赵太后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寡人与母后分别了近两年,母后一句想对儿子说的话都没有吗?”秦王承认自己心有不忍,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在邯郸十几年,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她甚至不惜再回到歌舞坊,只为养活她们母子俩。 赵太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她是紧张,竟拿出对待小孩子的语气,来抚慰这个已成年的儿子。 “政儿在宫中有没有好好听仲父的话呀?母后听人说,你与仲父在朝堂上似乎总是针锋相对。” 秦王听后兀自笑了,太后的话本身就很可笑。他已不再是要人事事担心的小孩了,为何还要听话?吕不韦早该离开,而不是在这儿时时牵制着他。更何况两人不合,早在太后搬来雍城之前就已经存在,她说这话是何其敷衍。 秦王没了兴致,他本以为他的母亲应该是偏向他的。好吧,事到如今,既然你还要隐瞒的话,就别怪儿子狠心了。 他敷衍道:“让母后担心了。三日后,是儿子的加冠大典,母后莫要迟到了。” 赵太后笑盈盈的,看着他走出了大郑宫。那弯下的眼睛渐渐睁大,扬起的嘴角也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中满是危险。 政儿长大了,看着好似是比之前更有城府了。他喜怒不形于色,叫她这个母后好是难猜。秦王问的那句话叫她好生害怕,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不管怎样,嫪毐这次不容失败,她已经逃不掉了。 三日后,雍城祖庙聚满了前来参加仪式的公侯王孙,士兵列阵守在祖庙的各方各地,严阵以待。 要想让庄稼长大就必须除草,对于刚出土的幼苗来说,最棘手的就是要铲除它身边的杂草,但稍有不慎就会连幼苗一起铲掉。于是农民放纵杂草疯长,等杂草长得比禾苗还高,那就渭泾分明了,要想铲除祸害简直轻而易举。 今日,秦王便是要等着他自己送上门。 秦音恢宏浩荡,气势磅礴。文武百官立于高阶之下,莫敢抬头直视王颜。昌平君与吕不韦在队伍最前侧。秦王走过,吕不韦余光略过这个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孩子,当初从邯郸将嬴政接回秦国时,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他必能成大事,对秦国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对于吕不韦呢?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斗了多少年?五六年有余。他拖着,不想将权力归于君王,嬴政反抗的势头却愈来愈凶。他的确是老了,再经不起折腾。这次同意加冠实在是无奈之举,嫪毐与赵太后会毁掉他所有的心血。 盖聂跟随秦王,来到庙堂之上,这里摆着一众先王的牌位。赵太后立于侧,将香火递给秦王,秦王接过,跪在灵堂前,举香三叩首。 场面甚是沉静,只听赵高在一旁主持仪式。 他喊道:“加冠。” 一宦官托冠行至秦王身后,吕不韦上前,将秦王的散发全部拢起,为他带上权力的王冠。吕不韦心心念念的治国大权至此全部交到了秦王手中。 吕不韦的呼吸声很重,秦王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暗喜,接下来就是他这个君王大展宏图的时候。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