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人一样,将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事宜统统剔除,就事不关己地隔岸观火去了。 叶暄凉周身滚烫,却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 六岁时那场大火,还笼罩在她心里。 叶汀山决然地抛下燃着的灯烛时,她还半知不懂地阻止哥哥说,不能玩火。 然而下一刻恶人提着刀破门而入,明晃晃的刀尖落下一刻,叶汀山伸了左臂替她挡住,顺势将她推远了一些。 大火升腾,她惊恐的目光里,叶汀山将一盆滚烫的热油全力泼向了对方。 随后叶汀山拉着她死命奔逃。 十岁的叶汀山冷静到令人发指,从膳房里顺出把菜刀,逢人就砍。 梦里的一切感官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叶暄凉感受着逐渐靠近的热浪,心里慌张,一失足滚进了阴沟。 六岁女孩的力气本不足以拽动十岁的叶汀山,然而也许是叶汀山正死命拉着她,自己下盘也还不稳,两人便一起滚了下去。 却正好,丛生的苇草挡住了刀客们的视线,两人逃过一劫。 叶暄凉看着叶汀山身上触目的伤口,不知所措,有点想哭。 梦里天旋地转,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时也是阳春三月,叶宅的贴梗海棠开得比血还要妖艳。 却都在那场大火里化为焦枯的死物。 后来他们顺利离开了叶宅,叶汀山背着摔瘸了的妹妹,抄小路逃出了西城。 叶暄凉忍不住回头,看到了接天的大火。 叶宅没了。 两个孩子不知在野地里逃了多久,终于在日落西山之时到了护城河。 江礼形同虚设没来得及拆改的护城河。 叶暄凉靠着树坐下,接过叶汀山递过来的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叶汀山摆了个“小声”的手势,叶暄凉泪眼朦胧问他,他们要逃去哪儿。 “离开江礼。” 叶暄凉忽的惊醒。 额上被人放了块湿手巾,她却仍觉滚烫。 莫名难受得很。 她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发觉无力起身,纠结片刻还是缓缓开了口:“翁语。” 翁语正和翁常侃大山,一时间听了这微弱的声气,以为是幻听,没多注意打算继续说,却又听到了一声“翁语”。 “是不是醒了?”翁常推搡着翁语去看,自己麻利地盛了药跟着进了房。 叶暄凉听着有人进屋,想也没想便接着道:“翁语,替我倒碗水来。” “阿暄姐。”翁语顺从听了,转身倒水,翁常便搁了药,弯身扶她坐起来。 叶暄凉昏昏沉沉地随着翁常去,顺从地喝了药,又接过水来:“翁语,外头是什么动静?” 翁语一愣。 “我方才睡着,好像听到了哨音?” 翁语又一愣。 回想了一当儿他才记起外头似乎确实有一声。哨音悠远绵长,有点子呼朋引伴的意思。 “是,有些远,我寻思着是哪家小孩闲着无事吹来玩,没去细听——怎么,那是月章阁?” 叶暄凉脸色不是很好。 “是一程哨。”她小心翼翼喝了口水,“月章阁的人找到这儿了?” 翁语恍然大悟:“那八成是凌书渐,他方才似乎被叶汀山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