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客
发尾的银饰在月光下闪着泛白的幽光。 傅之安皱了皱眉,他不习惯自己的东西被随意安排。“那根乌木簪呢?” “戴平拿走了。” “戴平?”他眸光闪烁,像是回想起了埋藏于心底的哪件事,竟让他在此时晃了神。 夜深,寨中只余几盏篝火,火上新泼的松油燃着干柴噼啪作响。远远的,她看见一个身影,寨中唯一穿着中原服饰的人,想必是那位在宴席上救下她的医师。 他背着竹筐,健硕的身形被包裹严实,一改寨中奔放热情的打扮。头发也并不似其他人编成几个辫子随意的披着,而是一只造型别致的玉簪将头发束起。 因为不靠打猎为生,他看起来更加的温和。虽不是面如冠玉的读书人,但举手投足中总带着温文尔雅的气质。一双清亮的眸子仿佛会读心术一样,沉稳但温柔,与傅之安泼墨似充满锐气的眸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多谢你今日在宴席上救我。”她主动上前搭讪,出声后才发现她解释不了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林径霜冒着冷汗,而对面的人却并没有为难她,只是朝她一笑,“初来寨子不习惯,半夜睡不着出来赏月吗?” “我正要出去采药,要不要一起。”他笑着向她抛出台阶,似乎寨子的安全与否并不在他的考虑中。 山路崎岖,四周尽是夜行野兽的咆哮声,走了不多时便能感受到积夜的露水沾湿衣裳再渗进里衣。衣服贴在身上,意识到身后的姑娘不时用手扯着衣衫,他换了一条宽林少灌木的路线。 路上闲聊,他说他是寨中唯一的医师,擅长用毒又因为脾气不怎么好所以寨中人对他更为惧怕。 “这儿有一株山参,姑娘运气真好,第一次出来就找到这么名贵的药材。”宽大的绣袍笼住那颗头顶坠着朱红色果实的植株,“品相甚好,看起来有不少年纪了。” 银霜般的乌青叶片被他轻握在手中,落在林径霜身上的眼神天然一番风情,竟比这月光还要柔和几分。 要不是只两面之缘,林径霜几乎要以为他与她之间藏着几海深情。 “朝客大人,你脾气真的不好吗?” 几声轻笑从前头传来,山参被利索的装到身后的背篓里,那方月白绣袍连一丝尘土都没染上。“你见过寨子里那棵最大的榕树吗?那是我们祭祀用的。” 朝客转过身来,从微高的坡处垂眸望向她,眼底的温柔被山风拂皱,漏出一丝冰凉与茫然来。 “我曾放过一把火,可惜没把它烧了。” 他说的淡然,却叫林径霜出了一身冷汗。一棵用于祭祀的神树,对于一个寨子,一族以此为信仰的神物 ,他竟然敢放一把火企图叫它烟消云散。 她很好奇,为什么土生土长的朝客,会执着于中原衣物,为什么会有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正要追问,却见前面的男人掩去眸中的悲凉,复又拾起脚步往前去,打破了这一场谈话的氛围。 一夜跋涉,林径霜第二日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这个寨子里的人,虽把她虏了过来,却连一个上心的人都没有,除了一日三餐按时送过来,不曾有任何人召她干活儿。 昨夜她本想向朝客暗示她想要反叛,却被他眼中的往事心绪吓得断了念头。反叛这事还有待商量,傅之安下的命令可等不得。 有了跟随朝客采药的路径,她基本记下了图纸中缺失的那部分细节。挺拔的悬崖阻挡了西北前来的旱风,连同着干燥的气息一同阻挡在屏障之外。外部干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