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里面还做了小隔间,有一两个老师在上小课,初学者磕磕绊绊的音阶和弦飘出来。 席夏进去,老板就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 她不好意思接受这种热情,轻声说出自己避风取暖的请求,为自己是做不成生意的顾客表示歉意。 没想到老板爽快应允,还说:“随便看,有喜欢的可以试琴。乐器嘛,也挑主人,讲究的是缘分。” 席夏顿了一下。 她不自觉地按住了自己的侧颈,察觉到指尖被这番话掀起淡淡的燥热。 三年前那人没能毁掉她的声带,却把她的乐器都砸了个干净。被贺霆云带回宛京市后,她只在学校、合作录音棚和固定琴行练琴,贺霆云说要给她买乐器回家也被她拒绝。 和她有缘分的乐器,都是要受苦的。 “谢谢您。”席夏颔首。 她顺手挑了一把吉他,随手拉过旁边的塑料凳,一根弦一根弦拨过去,耳朵无意识判断着音准,终于鼓起勇气回忆这些年的未曾得到及时校正的扭曲和病态。 许医生说,看到她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如果她注定要失去家人,那么现在的她,想要迈得更多,走得更远。 只有这样她才敢走向独自一人长大老去的未来。 她随手弹拨的是林江的《洞庭醉》。 脑海里是他的那一版编曲。 这首歌是林江大学期间,和同学一起旅游时写的。他大半夜给她打电话,混着民宿外断续的虫声,浅浅给她哼着旋律,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声音里带了点醉意。 “哥,我明天期末考试。” 席夏心里羡慕大学生的假期,放下在课本上涂重点的荧光笔,拿出一张草稿纸,眼皮边打架边把林江的旋律记下来。 林江没理她,只道:“小西瓜,你背一下李白的诗。” 这就是喝醉了的意思。 席夏:“……明天不考语文,谢谢。” 林江跟没听到似的:“他那句‘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可惜我与古人看的已不是同一个洞庭。” 席夏无情拆台:“哥你是夏天去的,不是秋天。” 林江听了忽然笑起来:“等小西瓜长大了,能喝酒了,我们秋天一起去。” 彼时她满心都是考试复习,敷衍地跟他聊天。 可是等她长大了,没有酒,也没有一起去旅行的秋天。 席夏闭着眼睛弹主旋律,一根根弦的震颤好像拨在她心尖。 哥哥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刻意学习什么技法套路,他的曲子就像他人一样,赤忱热烈,既有江湖的快意恩仇,也有冯虚御风的自由。 把de给自己的那天,他说:“你录这首歌的时候,记得要自由,要从心所欲。 “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期待。” 他的期待,一语双关。 席夏睫毛颤着睁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首歌改编之后,为了迎合古装剧故事的基调,就破坏了他自由的内核。而翻唱歌手的声音也紧绷,更加拘束,反倒衬得她年少时的那般格外自在动人。 两厢对比,才会引得歌迷群嘲。 年少的她没那么多想法,认为放假就是自由,不写作业做自己的事就是自由,哪怕用着最坏的设备都有唱出最牛逼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