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的眸光很快暗了下来,沉默半晌又道:“是满门清誉还是沽名钓誉,是罪恶滔天还是含冤受屈,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颠倒黑白。人生一世,但遵己心。”
“但遵己心,”少音喃喃自语。她也遵己心而活,只是与他潇洒果敢相比,她的三步一计、五步一算,似乎多了些曲折。
见她面露失落,他以为方才之话说重了,实不知少音的思绪早已跑得没边了。
他贴近她两步,温和的宽慰道:“何娘子还没应允我,我不敢不惜命。若说人情,这不难办。你只要别再躲着我,这人情就算抵了。”
他察觉了?
自那晚他表明心意后,何少音一看见他就心神不宁。认识他连三个月都不到,他就敢大半夜的和她在长廊上拉拉扯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真是色胆包天。
她后来把这事说与阿元,谁知那丫头听了连连叹惋,还振振有词的教导她。“姑娘应该一口应允。若能结上这门亲,何家往后就有了好倚仗。只要上将军的心在姑娘身上,怕什么长公主啦。”
何家的倚仗,她从没想过这一点,也不愿用在他身上……亵渎美男会遭天谴的吧……左右为难之际,万事跑为先。连他送来的桃汤也不肯喝,倒是便宜了阿元。
如今听他旧事重提,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好,那你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别再被人拿住把柄了。”她越说头越低了,对面之人灼灼的目光,让她不敢直视。
她松开了被自己扯的皱皱巴巴的衣袖,小心的追问:“若沈霁之拿我兄长的事做文章,你可能全身如退?”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竭力压制着本不想承认的怒意,“沈霁之若弹劾我,只会拿薛崇一事发难。何进归京,他不会干涉,倒有可能帮忙。”
“他没有这好心。他对二哥提前归来耿耿于怀,信誓旦旦的说要第一个参奏。”少音仍在为沈霁之的话愤愤不平。
她含着一丝怒意的美目,与平日温顺的眉眼相比,增添了些许娇俏。陆戈舍不得移开眼,直到她脸颊发烫,扭过头去,他才轻笑叹道:“不开窍挺好,倒省得严防死守了。”
他没有去接少音投来的惊疑的目光,而是把手里的一幅卷轴递与她,“宫苑中偶遇朱其昌,幸得画像一幅,还请娘子代为保管。”
朱其昌的画作市面难寻,她从未得幸观瞻。眼下画作近在咫尺,伸伸手就够到了,可这是他的画像,众目睽睽之下,何少音不敢相接。
“既是你的画像,你拿着便是。”少音推诿得并不干脆。
他笑意甚浓,“穿着你绣的衣裳,若不回赠些什么,我于心不安。”言之凿凿,合情合理,一时很难让人回绝。
做人要懂得顺势而为。何少音就着没落的话音接下了尚有余温的卷轴。很快,她心中划过一瞬惊疑,他何时知道衣裳的事?
“上将军留步”
细高的嗓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宫门处,一内侍正扬着拂尘,火急火燎的行来。身后一众内官,端着清一色的朱红漆案,里面堆如小山的案牍,晃得少音眼晕。
“还好将军未走,省了老奴不少腿脚。陛下说将军熟悉北桓事务,事关北桓和边陲的档案请将军亲自归置。既然涉及军机要务,将军这几日不必还朝了。”
“有劳常内侍,”陆戈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黄差。
待众内侍走远,少音难掩内心的失落,“常内侍竟没认出我,不过我也快认不出他了。”幼时宫闱之中,常内侍没少给她塞蜜饯吃。转瞬十年,两人已经相见不相识了。
“陛下为何这么偏袒你?领了这差事,你不用在朝堂上躲明枪了。”她的话转得太快,隐约听到一句“我永远认得你”,只是很快被自己的话音掩盖了。
“这叫偏袒?”他掠过公文,无奈的笑了笑。
少音大着胆子翻了两下,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文山文海梳理起来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