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亲侄女啊……”
呸!何少音一听见亲字内心作呕。
“舅母,夜晚无故入室,是大罪。若攀扯良家女为真,那就是罪上加罪。这样算来,笞刑一百,未免少了。”
说也奇了。舅母听见风凉话不仅未怒,反倒转过身来,软着话音儿讨好。“少音,葛家郎君素日与你交好,你去探探口风,看太守打算如何处置,好叫我们有个准备。”
真不要脸!出了事儿就知道往何家门里找出路。舅母的惺惺作态,让她无比厌恶。
少音看了看一脸哭相的舅母,又瞥了瞥惊惧失神的郑娴,再望了望一脸病容的阿母……从小到大,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她觉得窒息,只想逃离。
“阿母身子不好,先回堂内歇息。舅母带表姐先回吧,等得了消息再说。”
她面无波澜的拿着主意,立了个定海针,把人都打发走。
临近黄昏,东边的天空升起了弯月。她独自一人走在去葛府的路上。没有随行的人,也不备车轿,这是她经年的习惯。只有远离相熟之人,她才能全神贯注的衡量,插手这场风波,带给她的利弊得失。
“只是以金赎罪?”当从葛世南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何少音觉得不可思议。这一路上她的种种盘算,都付之东流。
葛世南手忙脚乱的解释:“少音妹妹,你听我说。我知道后,也是一百个不甘心,一千个不愿意。太便宜周家那厮和郑家毒妇!不过,话说回来,我家头前遭了难,父亲虽官复原职,可是官声大损。若不借此事笼络民心,只恐小人怀恨,泼脏水翻旧账,再生波澜。哎……葛家经不起折腾了。”
少音再三拒绝了葛世南要送她回去的好意,趁他不备,提溜着襦裙从葛家后门溜走。等葛世南备好车轿去寻,哪里还能找着半个影儿。
月色皎洁,清冷的光辉洒在人际寥落的街市上。樊河穿城而过,河上飘着星星点点的渔船。船头昏黄的渔火,映在清澈的河面上,泛黄的光圈在一浪又一浪的水波里,环环晕开。
樊河、樊桥,她无数次经过的地方。
在河边踱了几回步,她迟迟不肯过桥,也不想回家。整个身子沉沉地靠在岸边的大柳树上,好叫自己松快些。
葛太守为了官声,明哲保身,无可指摘,只是……她无奈的笑了笑。头一次羡慕起郑家母女的好命。以前遇到事儿,总有阿母出面,终于碰上一件阿母管不着的事,又偏偏遇上葛太守这档子事。
造化弄人
命运不公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她合上眼眸,耳边似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睁眼去瞧,温热的手轻轻携了她的柔腕,大步向桥上走去。
皓月当空,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在银灰的月色里添了几分冷酷。
“陆戈,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试图甩开他的手,可力量悬殊实在太大,她拗不过他。
“你要带我去哪儿?入夜私自持人,你这罪和周时弘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你不说,我就报官了。”
话音未落,手腕处又添了几分力,被攥的更紧了。这下是一点也动弹不得了。
他没有看她,沉声道:“我就是官,你只管来报。”
这人真蛮横!忽想起那日刑场之上,她第一次见陆戈杀人,手段狠厉,她仍心有余悸,识趣的噤了声。
她倒腾着步子跟他上了岸边的一艘乌篷船。船舱里置了一张桌案,两碟小点,一瓮桃汤,铺排在上。有吃有喝,还挺周全。
他安置好她,轻声留了句“坐稳了”,便独自立在船头撑篙划去。
少音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你会撑船?”
他沉默片刻,“第一次”
水面上透着清凉,汩汩的水流声在摇橹的拍打下,奏出动听的和鸣。月色洒在他身上,拉扯着长长的影子,投了半枚进船舱。少音稍微勾勾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