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的火把生出惨惨的亮光。跳动的火苗明灭不定,像关押在这里的囚犯性命一样,随时可能会终结。
这是死囚牢。
笨重的铁索链碰撞拉扯的声音,让背对牢门而坐的薛崇微微侧过身来。自下狱后,他被单独关押在死囚牢中,如无特殊情况,是不会有人来探望的。
他看了眼此刻站在牢门处的陆戈和葛远达,轻蔑的笑了笑,又回转过头,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薛崇,我素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在我任内做这等灭族之事,你这是要连累我的官声啊!你若是不想活了,只管出门撞死、半夜跳河。可你心思歹毒,还想殃及无辜,我们葛家险些要栽在你手里。呸,你真是活够了。不,我看你是疯了,你疯了!”
一看到薛崇,葛太守破口大骂。
“没想到你这样庸碌的人,还惦记着官声。哼!你疏忽失职,毫无警惕之心,这官帽算是戴到头了。”
薛崇语带讥讽,言罢大笑起来。张狂的模样令葛太守火冒三丈,四下张望着要找个趁手的棍棒,准备将这疯子教训一顿。
“这么说来,薛将军早已料定,葛太守觉察不到你的计划是吗?”陆戈语气犀利,看向薛崇。
“借他十个脑子,他也想不到。”薛崇转过身来,言语之间皆是鄙夷。
“看来葛太守在这件事上只有疏忽之罪,绝没有包庇纵容之心。签字画押吧。”
陆戈一声令下,两个狱卒捧着刚写好的证词、纸笔和印泥,快步走到薛崇面前。
薛崇冷笑一声,“上将军要为葛远达开脱罪名?他倒成了无知者无罪了。”
“如今薛家自身难保,薛将军还有闲心管他人生死,不愧是老将中的典范。我劝薛将军快些签了,若是推诿久了,接下来关于薛家生死一事,我可不想谈了。”陆戈冷漠的语气欺压上来,给幽暗的死囚牢添了一分寒意。
薛崇稍作迟疑,笔尖在证词上停留了片刻,直到一滴墨“啪唧”掉了下来,才就着晕开的墨痕快速写下了的名字。
看着已经签字画押的证词,陆戈转头吩咐道:“葛太守,你先退下吧。”
“我,我……”薛崇狂妄自大的脸近在眼前,葛远达恨不得将他抽筋剥骨以泄心头之恨,“那下官先告退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陆戈摆了摆手,屏退了身后一干人。偌大的死囚牢里,仅剩他和薛崇二人。
“为何要刺杀符离?”陆戈毫不掩饰此行的目的,静静的看着一袭囚衣、神色黯然的薛崇。
“上将军明知故问。符离小儿将我儿置于险境,害我儿不幸身死。那可是我的独子!纵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要让符离小儿偿命。”薛崇咬牙切齿,情绪激昂。
“将军久经沙场,自知刀枪无眼。符离是按军中制度调兵遣将,你怎能将薛照之死归咎在符离身上。”
“你是一路厮杀挣过来的,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若主将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那领命征战的将士还能活着回来吗?这么多年,老武将与新武将势力纷争不断。为了功名利禄,在用兵一事上设下诡计、置人身亡的事情不胜枚举,你怎知符离没有挟怨报私?”
一滴泪从眼角流下,一个父亲的无奈和脆弱就这么明晃晃的袒露出来。
“因为符离也差点丧命。”他沉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苍凉。
“那场战役,任谁去都不会赢。作战前夕,军中混进了北桓的探子,对方对符离的计划了如指掌。薛照遇上的那支敌军,并非北桓主力,但因计划泄露,才被杀的片甲不留。符离所率的大军,开拔不久就被敌军主力包围。若非我及时赶到,下场和薛照无异。”
“可是他活下来了!我的儿子却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血肉至亲之仇,焉能不报?符离那蠢货,区区细作都察觉不出,他有什么脸面活着。我杀了他,是替枉死的将士报仇。”
“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