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
开三两石块,偏生是紧紧压着承瑾右腿的那一块太过沉重,他那细胳膊细腿根本不足以移动分毫。 天色似乎都渐渐暗下去,执瑜气力散尽,顿时瘫坐在地。 可很快他又拽着自己站起身来,复又扑向前,试着抛开石块。 “执瑜,执瑜,”承瑾轻唤出声,见执瑜俯下身,凑近自己,方道:“我这条腿已是毫无感知,实在要不得了。” “那怎么办,哥哥?” 承瑾微阖上眼,似乎是太过痛苦,连唇色都发白。 “我给你的那把长剑,而今可还带在身上?” 执瑜面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后,便似是一层假面,脸上都有些僵住。 听言,他随手抹了把脸,忙道:“嗯,嗯,在的,在的。” “执瑜,用你的剑,把这条腿留下吧。”承瑾一皱眉,喘着粗气,说道。 “啊?”执瑜一时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承瑾复又解释道:“我没力气了,执瑜,快把这条腿留在这吧。我们兄弟二人的路还长呢。” 执瑜顿时瞪大双眸,跌坐在地,拼了命地摆手,说道:“哥哥,这……怎么行呢,我做不来的,哥哥。” “嗯……”承瑾喘息着,嗓音低沉沙哑,“够了,执瑜,别消磨了,如此下去,连我也得留在此处。” 执瑜全然乱了形状,只不住地摆着手,半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 “执瑜,嘶……”承瑾扯着嗓子,只觉着喉间像是裂开一般,“快啊,你先前不是连人都敢杀么?怎么这时候又退缩了?” “杀,杀人……”执瑜颤声重复着承瑾方才所言,眼前浮现出当初李世超脖颈断裂开来的景状。 执瑜缓缓俯身,双手掩面,呢喃道:“他该死,谁教他侮辱我们,还要割我的衣服。执瑜只能杀合该去死之人,执瑜不会伤害无辜之人,我没做错!” 这时候,承瑾都无暇管顾旁的事,只得叹气,轻声安慰道:“是,执瑜,可如今,将我的腿留在这儿,我们兄弟二人离开,此便是该做的事,别去想……嘶。” 闻声,执瑜忙上前,凑近承瑾的伤腿,问道:“哥哥,我……那我帮你。” “嗯,执瑜,去做吧,别怕,别怕。”承瑾轻轻将头依在地上,容自己的脖子稍作歇息。 执瑜将剑高高举起,承瑾看见地面映射出的阴影,微微阖上眼。 可他却迟迟不曾等到长剑砍下他的右腿,几乎是一刻钟过后,执瑜才因手臂脱力而放下长剑。 “哥哥,我不敢。”执瑜声色低落,深深垂下头。 承瑾无奈叹道:“执瑜,你坐下吧。” 他其实不剩几些力气,可又最知晓执瑜的脾性,只得耐着性子道:“当初,你母后,在后宫里,生着病,嘶……白擎珹,他非不让太医去治,这才耗死了她老人家” “金淑柠呢,四处寻人,恨不得将北朝旧人赶尽杀绝……” “金淑椒,许是没做什么,全府上下,全遭了她的毒手,若只是怨恨你我,何至于牵扯进那样多无关之人。” “还,还有……” “哥哥,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哥哥,你疼不疼……”执瑜不知怎的,是时里,泪水止不住,有些甚至流进嘴里,微咸而泛起几分苦涩,似乎还混着些沙土。 承瑾并不管他,复又开口,他气息愈发沉重,像是要把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都全数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