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途
一副半死不活的情状,她能如何,转眼想嫁给谁,还不是照样嫁,她能记得你什么?恐怕除却你的姓氏是白,同她仇家一样,旁的哪还能有印象!” 执瑜紧紧抱住木匣,转过身去。 执瑜平日里也算是个软性子,唯有这样时刻执拗得很。 承瑾不由叹出一口气,轻声道:“淇州,我们去淇州,就在满井泽西南角,不出一月便会到了。” 执瑜想到什么,忽地弹起身子,嚷道:“淇州有什么人,有什么值当咱们去的人?” 白承瑾闻言,也来了脾气,迅疾直起腰杆,喊道:“淇州不值当,你便回锦城去,此后别认我这个哥哥了,把头都断在锦城,赠予你的心上人,那才好呢!” 执瑜抬眸,眼中朦胧,好似层云在天际晕开。 他双唇微微颤动,缓缓开口道:“执瑜却没说不肯放下,只是不想忘记。遗忘,于我而言,实在太难。” 承瑾眼前,像是展开一卷画册,其间大多色彩斑斓,唯有执瑜,面貌描绘得细致,却不着一色。 白擎珹、白承瑾,自赋予姓名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了,是要负载重任的,仿佛皇族寄予厚望的孩子,自小便是不受宠的。 可眼前人不必,执瑜,执瑜,他便只消手持冰玉,此后一生清闲。承瑾也曾期冀,自己能同执瑜一般,游若浮云,不必好生学书,不必上阵杀敌。 后来的事,怜悯,也夹杂些许庆幸。 闲散王爷不过是一梦,执瑜像是自打造起,便端坐在金丝牢笼中的瓷娃娃,虚度在繁华的表象之中。 可惜,最后的他们,虽被给予了更加沉重的期许,却连执瑜所能为的最简单之事——怀瑾握瑜,也做不到。 他不愿意哄骗弟弟,还是如实道出:“季怀平先生早些年曾助一户人家脱险,其人一直惦着恩情,后来那户人家育有一女……” 听到此处,执瑜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色调,他打断道:“什么意思,这等事我可做不来!” “你住口!”承瑾骂道。 可很快,瞧着执瑜好似将要融化的双目,他又心软了,略略叹气,复又叙述道:“其实我原是看不上那户人家的,虽说能算是富甲一方,听闻那女子生得也可称为是俊俏,可年纪大了些,好像还是……” “管她什么,执瑜也不肯。”执瑜见哥哥说得一本正经,马上慌乱了神色,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 不过见承瑾凝重神色,执瑜又放低声量,解释道:“嫁给我,不是平白耽误人家么?” 承瑾急忙补充道:“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才几岁,虽说如今我们是落魄了些,可那女子是个哑的,因而才一直嫁不出去。再拖下去,真要成了老姑娘了。” “可,可……”执瑜迟滞着,说不出旁的什么。 才说的能放得下,总不能现在就说,是因为想着淑椒,况且人淑椒一早便同旁人定了亲。 承瑾向执瑜走去,想从他怀中取出盛有嫁服的木匣子,可是执瑜迅疾扭过身去,并将 “其实我也知晓,真不该这样着急。只是见到你这幅样子,做哥哥的怎么忍心任凭你这样沉沦下去。” “再者说,这不单是成全你,也是成全人家姑娘。听说他们家当家的老来得子,欢喜得不行,你说若是那姑娘还留在家中,能有她的好日子过么?” “两者相爱方能结亲,不是么?”执瑜怀抱木箱,抻着脖颈,歪过头,痴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