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疏
儿若是还觉着闷热,让他们去取些来,不耽误几些时候的。” “不碍事,”执瑜略略挥手,神色顿然缓和许多,“拿下去吧,我也懒得摆弄这些个了,到头来还不是挨骂的份儿。” 是言一出,当下四处沉寂。侍从自是忙活自个儿的,无暇顾及王爷说的话,只是…… “小王爷打小同咱们瑾王爷关系好,如今几年时间过去,倒这样生分起来。”一旁的福润一直静默着,开口便来了这么句。 他声量虽不大,却惊得几个下人都不忍侧目瞧去。 福润旧时便是王府里头的人,后来瑾王爷被封淮安王,便随他一同去了滨州。 只是承瑾不忍他与亲人分别,便又送回锦城。 这些年间,福润眼见兄弟二人时有书信往来,怎么知晓真要见了面,竟是避之不及。 白执瑜一时哑然,福润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几欲谢罪,到底是觉着自己说得不错,一时迟滞着。 小王爷只望着镜中,丫鬟们用银质雕花梳蘸水梳理青丝,道:“这是什么水,倒是别有暗香。” 一个打扮稍好些的丫头,唤作芳闺的,行礼道:“回小王爷,这是桃枝和木槿叶煎出的水,奴婢觉着香气略清淡些,赶巧院里晾着上好的槐花,便取了些制成汁子兑进去。” “木槿叶?” “是了,小王爷,淮安王爷从前在滨州居住时,素喜用木槿叶水梳头,便带了许多回锦城,说是小王爷或许喜欢,大半都给了咱们。” “其味清新,倒比寻常用的澡豆、皂荚混鲜花汁子调的水要更好。” 芳闺言语间,满脸堆着笑意,一双细长眼睛笑得弯了,时或转动,瞧着旁人脸色。 白执瑜顿了顿,只道:“这水本就芬芳,又掺一味槐花,嫌是太过馥郁了。” “再者说,我一介男儿郎,成天惹得一身花气,本来都说我没个正经样儿,如此,旁人不更当我是寻花问柳之流么?撤下去吧。” 几个丫鬟颔首称是,端水、抬架子的退了出去。 芳闺只自道苦闷,小王爷原是顶喜欢槐花的,怎么倒说起这味道不好了,寻思着,自己轻轻嗅了嗅周身。 今早府邸里的下人们摘槐花,原这样的小事无需她亲去的。 为着这个,芳闺还是特特去染得一身香气。 不过王爷既说不好,稍时她洗了便是。 福润见状,又要开口,李顺儿狠狠扯住他的袖管,使了几个眼色,福润才就此作罢。 白执瑜又道:“我本无意躲着王兄,只是王兄上回从滨州回来,竟浑然同从前两样了,满口皆是法度朝纲,见了面便要考我的学问,查我的功课,好没意思。” 福润听罢便安心几分,小王爷不过束发,总归爱耍些孩子脾气,好在并不是不服管教之人。 贵族中养尊处优的孩子,不怕脾性顽劣些,只怕同长辈离心,那便不好了。 不料福润才稍稍安下心,执瑜便又耐不住性子闯祸了。 先皇修筑王府之时,亲命人在院中栽了一棵槐木,枝干虬曲苍劲,华盖交错相叠。 其实府中院落里栽种槐树是极不合宜的,槐木主凶,所植地须得悉心考量。 可先皇不顾反对,执意如此,只传了北朝大名鼎鼎的季怀平大师来看风水。 季怀平言称,槐树乃凶树,好在府宅所处地极好,小皇子更是洪福齐天,只消在树下安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