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满不在乎啊——”

“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每当我以为我可以救你的时候，你又陷入之前的泥潭，我真怕哪天就收到你的死讯，我怎么原谅自己——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傅有怀无声的把她抱紧，她好像又瘦了些，后背上的蝴蝶骨硌的他生疼，那么小小的一团，一不注意就消失掉了。

“让我看看——”盛宴抬起头，她没有哭，但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边说着，她边撸起他的衣袖，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帘，缝的针线像蜈蚣一样丑陋的盘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盛宴心疼的掉眼泪，她虚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刀痕，每一根都染着浓重的血色，然后她凑近，小心翼翼的吹着气。

“疼不疼？肯定疼死了吧。”盛宴皱眉，吹气的动作更轻柔了。

见她这副模样，傅有怀又感动又好笑，其实真说不上痛，他对疼痛早就已经麻木了。但是被她这么小心的对待着，他忽然也觉得有些痛了。

“为什么？还是……那天的惩罚吗？”

傅有怀默了一会，然后嗯了一声。

“没有勇气承认和你在一起该罚，害你晕倒进医院该罚，事后躲起来没有面对你该罚，阿宴，我做的很差劲。”

盛宴一下子哽住了，她耿耿于怀的确实是这些问题，但她并不想让他“惩罚”自己。

“连见你都不敢，我是不是很懦弱。”傅有怀自嘲的笑着，“对不起，阿宴，真的对不起。以我现在的状态给不了你稳定的生活，所以能不能，等等我？”

盛宴勾起嘴角，无声的点了点头。

还有四个月，我只能等你四个月了傅有怀。

其实除了傅有怀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四个月内她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她陪在他身边五年都没能改变的病，怎么可能在短短四个月内得到好转？

她嫁给周且，是必然的吧。

傅有怀敏锐的察觉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绪，他想起盛清时的话，一句“怎么了”到底是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带我回去吧，盛宴。”他默默忍受着这种不安全感带给他的焦虑和痛苦，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被他通通藏在面具之下，展露出来的永远是无可挑剔的温柔。

盛宴摇了摇头：“最近你得在医院住一会，回家的话我不放心。”

傅有怀知道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也就答应了她，乖乖的被她推到最常住的那间病房。

“快要到年底，公司一直忙不过来，我去帮我爸分担一点，一下班就立刻来陪你，你乖乖的，有事找我找沈净都可以。”

盛宴蹲在傅有怀面前，像嘱咐小朋友那样嘱咐傅有怀，这倒是把他逗笑了。

“嗯，我乖乖的会有奖励吗？”傅有怀有些舍不得她，于是伸出手反复掠过她的眉眼，像对待珍宝一样爱不释手。

“看你表现。”

傅有怀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笑着对她挥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好好的。”

盛宴稍稍放下了心，她也对他挥挥手，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医院。

天色暗到他看不清她离开的背影，脚下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其中某个街道某辆车上某个人载着的就是他最爱的珍宝。

傅有怀自己推着轮椅到窗前，静静的俯瞰城市。

他睡不着，一看就是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