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起来。他探过对方的脉,实实在在就是个学艺不精、体健身虚的普通修者……自来自己除魔卫道,戍卫天下定是义不能辞,如果对方是魔焰,就算拼个魂飞魄散他也不会皱下眉头,可是动手杀个普通人……他看了看自己的剑,转过头去求救般的去看岑清鸿,想让他能给自己指明方向。 天下总共一分理,自从有你我后便能分成三分,辩一辩,便成了无穷无尽,人人皆有自己的理,而天师,就是最为纯粹的那种人,能辨析矫饰的理,汇条条人理于一道,终掐算出世间唯一的一条天理。 岑清鸿作为问道殿有史来最有天赋的天师,从来能比别人快一步,精准抓到那条独一无二的真理,直到……他为靳栖屿占卜。 在孤绝峰上时,他不敢随意起星链大阵,只取了靳栖屿的生辰八字,为她掐算前途命运。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命运是一条变幻莫测处处绝壁的险途,既似直通向世界的陷落也好像牵连着新生的祥和,这是大凶之兆,也是变幻之始。绝境之中催生英雄,世界濒临毁灭,所以才有人能勘破迷障救苍生于危难。但若说她生而为被毁灭也不尽然,她自己所言不错,比起同苍生相斥,也许用相联来描绘更为恰当些。 这是条……他没有能力轻易看透的命运。 现在这个自称是魔焰的女孩倔强的仰着脸,眼神坦率无畏,倒好像看命运看得比他要清楚的多,不由得他不信上三分。 “这……清鸿,你看……”少侠几乎已经被这正义凛然的眼神说服了,摇摇欲坠的请求支援。 “你说得这些,可有依据?”岑清鸿沉吟了番,问道。 他怀疑自己了!靳栖屿高兴的想要蹦起来放鞭炮,成功的第一步往往决定着成功的第九十九步,但要失败,也就是这最后一步的事儿,靳栖屿握着拳,稳住自己,继续忽悠他们:“你即是天师,理当知晓何为魔!” “是的,”岑清鸿点头,“天生万物,万物争新,去读无法摆脱污秽,魔物便生于天地万物的污秽。” “那便是了,”靳栖屿继续苦口婆心,我生在仙门大派,是掌教之女,闲游青鹿群山,天下提起我的父亲无不拱手称敬,我事事顺心,件件如意,你们说,好像我这样幸运到极致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滋养魔物。凡事先论迹再论心,我毁了这天下苍生,可是能比从前更如意上几分?” 两人倒没想到她扯出这一番歪理,面面相觑了一回,又觉立不住脚,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只是少侠经不得忽悠,本能的听从本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受了这鼓励,她再接再厉,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岑清鸿这个主脑,于是痛心疾首的看向他:“我虽没两天记忆,却也听说了,你是四千年来最有天赋的天师!” 她这股恨铁不成钢的劲真是一点不虚,唬得岑清鸿这绝不有一丝失仪的人忍不住随口谢道:“姑娘谬赞!” 顺着给的路子走就更容易带偏,靳栖屿心中更稳,不给他一点儿反应时间,噼里啪啦的往下说:“那你应该比别人更知道什么叫天道呀!” 打蛇打七寸,质疑天师就该质疑他的职业水准,还得是最基础的那种才能正中红心,不给他答话的时间,靳栖屿干脆利落的继续说:“凡人信命又不十分信,既能虔诚叩拜,执着的算命,又会孜孜不倦,寻求改命。人心如此,天命也是如此嘛?天道也是如此么?” 一番话兜头兜脸下来,将有记忆开始就每日每日不曾间歇、不曾怀疑,虔诚叩问天道的岑清鸿问住了——所谓天道到底为什么要借凡人之口现世?它到底是势不可挡,还是必被阻止? 他欲往深里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