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位有大仁善之心的仙君,有机缘锻造这样极坚极锋的材质,却只用来束缚。不过后来宝物几经流转,也不知是何时何人在锁链上用了上代魔物的心头血写就了束缚的符咒,被羁押者安分守己便罢了,若妄动法术,定遭反噬,法力越强大伤害越巨。 她不过是个无甚天赋全靠出身的修者,这样的法器用在她身上,委实是大材小用。 只是被囚禁在这里日子久了,即便是清洁、辟谷之类的小咒术,日复一日的使用,累积的反噬也伤及了肺腑。不敢想父亲那时是怎么撑过哪些日子的。 如果一起顺利,也许就这么走向死亡也是好的……她青灰的脸庞隐在夜色里,间而一个抽搐,十指死死攥紧了被子缓解疼痛,除此外整个人半死不活缩的在墙角。会有那么一个瞬间还是又不甘心。她想要问问那人,问问他,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会悔恨么?会愧疚么?会……想念么? 夜来风凉,这几日不知怎地,狂风卷起积雪猛烈撞击着屋檐,一下,两下,三下……声声听来心惊。 靳栖屿抬起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越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正在发生。 “不会……” 她口中喃喃,被囚的时日让她对时间的感知已经渐渐模糊,只记得前世里鸿蒙阁也是在个春日里被攻破了山门,不由得心中愈加慌乱。 “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喃喃间,心田细细燃着的一缕青蓝火焰明灭了番,溘然熄灭。 那是父亲三盏本命火之一,给她本来是要护“外出历练”的她周全的。奈何她瞒着父亲这一遭就是为了独自赴死,不过不敢让父亲生疑,再三推拒也推拒不得便受了。 没想到……竟用它感知到了父亲的死亡。 怎会?怎会?她不是同秦瞻已经说清楚了,她才是预言里的魔焰,他们不是约定了,只要她甘心受缚,他会详查鸿蒙阁,绝不会冤屈任何一人? 秦瞻骗了她,秦瞻竟然又骗了她! 怨气滔滔而起,不止不休,一会儿是父亲拳拳之言犹在耳边,一会儿又是他濒死之托血泪之词叫她好好活着。一会儿又见秦瞻那厮虚情假意,利用她的儿女之情,利用鸿蒙阁对天下的赤诚之心,屠了他们一遍又一遍……秦瞻的剑曾悬在她的颈上杀过她一次,也许他马上就要来杀第二次! 她恨,她有满心的恨,弥漫在心间亟待破体而出。恍惚间困神锁锁住的左手似有所感,开始掐诀,尖锐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她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但强烈的恨意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留一点神智,体会着绝顶的痛苦也仿佛要触摸到复仇的畅快。 一息间,左手的法诀已成,如玉的指尖转瞬腐化为枯骨。她听凭着本能,用这只手一爪狠狠攫住自己的心脏,直接拽了出来。 修士体魄虽远强于常人,可失了心脏,也是会死的。但此时的靳栖屿却只觉如获新生一般痛快。 她手里的心脏颤巍巍抖了两下,迅速枯败死去,外面一层齑粉化去后,只余一块莹着幽幽鬼火的黑色晶体。 “呵,这便是魔焰……”靳栖屿冷冷笑道,“我果然是魔焰,真好!” 随着她的意念,青色火焰转瞬而起,蔓延上困神锁,燃了会儿后,火焰转小,围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咒文跳跃…… 等到秦瞻破开房门闯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困神锁上的符咒都随着火焰转做青灰色,密密麻麻的火焰逐个冷了下来,化成新的咒文,附着在锁链上。而那锁链,上万年如同死物从没回应过任何人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