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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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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吹了一夜的风,侧着耳朵听了会儿,似乎是北风了。

春天要来了吧。

长日漫漫,左右也是无事,靳栖屿裹紧了被子,翻过身去继续睡。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连日来都没怎么睡踏实,她在困倦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怨怼来,随手一甩,那锁链应是缠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咚地一声落地。

靳栖屿卷着被子蒙住头,躲了会儿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好笑——是不是春天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可损毁了东西,污糟了屋子,难受的总归是她自己。挣扎了下,只得不情不愿钻出尚有点温度的被窝。

不管是什么季节,这里总是冷的,就像外面的雪,一年四季都在下。

掐着指头算了下,约莫还有月余那人才会上山,不过来了又怎样呢?也不过是两两沉默相对。她是又盼着他来,又怕着他来。到了今时今日,已经说不上是更盼还是更怕。

“唉!”

叹了口气,撩开床帐,灰秃秃的天光有气无力从窗子垂到地上,满腹怨气的同那一地飞灰搅在一起。她呆着眼看了半晌,才琢磨出现在约莫是个傍晚。又顿了会儿,方想起自己是来扶打翻的火盆——身上有这道锁链,她一般不会在床头放置东西,但昨夜太冷了,终是忍不住给自己燃了个火盆。

这一觉断断续续睡到现在,那点暖早就熄的透透的,此时只余一地了无生趣的残烬——没看见还好,她深吸了两口寒气,看见了到底还是忍不了这般杂乱,只得抬手掐了个决,将屋子重新归置干净。

动用了法力,腕上的锁链尽职尽责亮起血红色的符文,刺痛随即在全身经脉飞速巡回,经久方休。靳栖屿用力把自己蜷成一团,缓了不知多久,才堪堪熬了过去。

到识海终于恢复一点清明时,天色已黯淡至毫无光彩。这里没有星光和月色,夜往深处去就是漫无边际的黑。她跌跌撞撞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却又舍不得一口饮尽——到了如今的境地,总归是一切都不方便。

说起来束缚她的这个锁链可大有讲究。

单说材质,极北冰川深处掘出的封冻了上万年的天外陨铁,世间仅此一块,正可谓非大机缘不能得。陨铁难得,炼化更是有如登天,寻常火焰根本不能熔炼分毫。据传是先贤得遇神明陨落后将灭未灭尚未燃尽的冷烬,耗尽毕生心血修为,才一点点锻打完成。

几厢凑在一起,世间也就只有这么一条捆神之链。

世人常说的捆仙锁,不过是用了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让一身术法难以施展,说到底看的还是施术人的道行能力。可这困神锁,据说是神魔亦不能挣脱。神魔未曾拿来验证过,不过当世强者如仙门大派的掌门,确有实据对它是束手无策的。

寻常人自然没那个机缘目睹,但她却是曾经亲眼见过的。

冰凉的茶水落肚,那些逃不过的噩梦画面恍在眼前——前世里,这锁链曾牢牢的缚住过她的父亲,鸿蒙阁主从前是不出山门天下都要垂手相敬的人物,彼时也不过困兽般毫无挣扎余地……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血泪淋漓的回忆总让她心惊肉跳,如坠魔窟,不敢再想,针扎了般抬手捏了个随便什么决,好叫那剥离皮肉筋骨的痛楚来替她确认——还好还好,这锁链如今已经好好的套在她的手上,那些如同在梦境中发生的前尘往事不会再发生了。

痛楚撕裂神经,她却不由得哂笑了声,脱力将脸埋进了单薄的被褥中,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咳成一片。

重生之后,她也查过这困神锁,总觉锻造这条锁链的应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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