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晓月过残垒
以分辨。她徒手捏铁索,身形翩若花间蝴蝶,走转挪腾,却因这些人已有了防备,再难使出与先前那般同样的招式。只见一条条铁索便似蛆虫一般,扭动着黢黑的身子张牙舞爪而来,晃得人眼花缭乱。她瞧着心烦,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捏在一条铁索中间约莫三尺的位置,大力一拧,竟将连接处的铁环拧成了螺旋状。 “这是什么妖怪……”谢辽睁大双眼,显然对眼前一幕难以置信。 那铁索弯了一环,两截生生分了家,再也不听使唤,该往东则去了西,当朝南又向了北,竟将阵法搅了个乱七八糟。谢辽一声令下,那人飞快退出阵型,却也真是因为这个空当,让沈星遥发现这十一人中,有个身形最为削瘦的,招式稍比旁人快些,变幻舞动间,亦有稍许不同。 她窥破阵眼,纵步便上,却被纷纷乱乱的铁索逼退回来,错愕间,手中忽然多了一物,正是凌无非递来的啸月。 “你当心。”沈星遥小声说完,即刻举剑,纵步挺刺而出,这虚晃一招,果然引来数条铁索逼向她面门,只听得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她将啸月一转,借着惯性将这些铁索都卷上剑刃,双腿飞踢而出,正中那阵眼之人胸口,生生踢飞而出,如撕碎的纸张一般飘坠落地。 阵眼缺失,阵法登即大乱,凌无非亦找准时机,纵步起身,手中剑鞘挽了个花,打中阵眼那人左右,撕开一道缺口,纵步跃出,随即拾起落在地上的玉尘,以刀作剑,刺向谢辽。 这“万缕丝绦”虽算不得多么精妙的阵法,却重在消耗,以车轮之战围困落单高手,令人困顿乏力,不得不束手就擒,可设下阵法之人却忘了,意欲围困的这两人,皆是当世少年侠士中,难得一见的凤毛麟角,若被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派所创的阵法困死在此,岂非令人笑掉大牙? 谢辽武功本就不济,应付了几招便抛出一把石灰粉,纵步逃去。凌无非早有防备,已然先一步执玉尘挑飞他的折扇,飞身接在手里,扬开漫天白灰,一丝一缕也未沾身。 其余人等见状亦飞快退走。沈星遥走到凌无非身旁,见他正来回翻看着手里的扇子,眉头越蹙越紧,忽然冒出一句:“这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沈星遥接过扇子,只见扇子正面是张图画,画着一名少年人倚坐在一株桃树下,细看相貌,与谢辽一般无二,反面则提着几句诗,均是化用前人之作,要么便是“蒹葭玉树”,或是“玉面敷粉”“唇红齿白”一类的赞美之词,以自赋为题,落款则是“千面玉郎”。 “大冬天还用扇子,不是疯子便是傻子。”沈星遥摇头叹道,“就这样还好意思称作玉郎?我去换身男人衣裳都比他俊俏。” “你怎么能拿自己和他比?”凌无非忍俊不禁,“太抬举他了。” “那……你也比他俊啊。”沈星遥扬眉一笑,扔了扇子,将剑还给他道,“被这帮人缠上还真是摆不脱了,实在晦气。” “没受伤就好。”凌无非说着,便即揽过她的身子朝茶肆外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在桌脚留下几两碎金作为打坏桌椅的赔偿。 二人避了一路,也被追了一路,到了忠州城内,又被拦住。冬至将到,气候愈冷,忠州又在山中,更是不胜寒凉。凌无非右腿风湿又发,简直祸不单行。他们本以为这次抽身又得多费些功夫,却不知城中何处敲起了锣,引得大帮百姓朝锣声发起方向奔去,将二人同那些纠缠不休的江湖人士冲散。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小巷中走出一名似曾相识的年轻男子,朝二人招了招手,亮出一块写着“袁”字的腰牌。 沈、凌二人相识一眼,趁着人潮乱涌,